徐平看了看桌上的名錄,對司馬池道:「先把人抓來,你們分別審問。每一個人都問明白昨天能夠認得哪些人,這些人不管在不在名錄上,都一起抓回來審問。」
司馬池應是,與劉沆和吳遵路一起商量。
徐平又道:「審問的時候不要全靠下面小吏,你們如果看不過來,便到御史台去喚些公吏過來。三司的公吏與鬧事的人難免有情面,不能全信。」
御史台的公吏要求高,相比其他衙門也信得過,只是人數太少,沒有多少人可調。
司馬池想想也有道理,便寫了帖子,喚了個軍將過來讓他去御史台叫人。
幾人一起說了一會閒話,那邊看門的兵士過來稟報徐平,那邊有結果了。
從窗縫裡鑽進來的一縷陽光隨著窗子的晃動跳來跳去,經這陰暗的屋子平添了許多生氣。看著這縷陽光,就連陰冷的感覺都淡了許多。
龐大海臉色慘白,整個身子縮在柱子旁邊瑟瑟發抖。聽見門響,不由自主地就渾身哆嗦。直到徐平走到他身邊,才抬起頭,眼睛裡滿是恐慌。
「說吧,到底是什麼人讓你們昨天冒充公吏鬧事的?」
徐平沒有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
「稟——稟官人,是催驅司的主事馮力行。他說只要我們兩個做好這件事,便給我們一人十貫錢。如果把他供出去,就——就——」
說到這裡,一邊不遠處的秦三就叫了起來:「原來馮主事給的錢是一人十貫,龐大你怎麼告訴我是五貫?你連我的錢也吞!」
徐平搖了搖頭,不管兩人在屋裡怎麼爭吵,出門外叫了兵士過來,去催驅司把那個叫什麼馮力行的主事抓來。
催驅司不在徐平管下,不過三司使寇瑊已經把這件事交給了徐平全權處置,既然有了確切的消息,那就直接抓人就是。
安排了兵士,徐平想了一下,回到自己的官廳里,攤開紙,把今天的事情大略地寫下來。然後喚過一個雜吏,讓他把信送到寇瑊那裡。
不管怎麼說寇瑊是三司的長官,這些事情還是要告訴他,免得他那裡突然被人問起來什麼都不知道,就顯得難看。寇瑊雖然在朝中沒有什麼勢力,但頂在前頭替徐平扛下了不少壓力,徐平從心裡感激他。
劉沆那裡名單已經校對完畢,除了昨天劉沆的人外,還有大約六七十人的名字在三司名籍上查不到。要麼不是三司的人,要麼就是昨天編的假名字。
此時鹽鐵司的院子裡已經站滿了人,都是昨天上街的下層公吏。雖然有兵士在一邊彈壓秩序,依然鬧鬧哄哄,比菜市場還要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