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州的知州雖然是李迪,但依慣例他這種大臣在地方是不管事的,不然無論是上面的轉運司和提刑司,還是州里的屬下,附近州府的同僚,都無法面對他的權威,政事就亂套了。李參才是孟州真正的主事人,處理平常政務的人。
徐平移文孟州,李參親自前來,而沒有派個錄事參軍或者判官之類的僚佐來,本身也是對徐平的尊重。待制這等大臣出巡,恕慢了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催馬上前,李參對徐平道:「接了待制的書信,在下便恨不得立即趕來。只是終究還是雜事纏身,耽擱了一兩天,萬望待制恕罪!」
徐平笑道:「如今這時節,錢糧等諸多事務繁雜,我也是當過通判的人,知道這職事的辛苦,李通判不須與我客氣。」
一邊說著,一邊掃了一眼李參身後的姚澤廣。
兩人客氣幾句,姚澤廣瞅准機會道:「這荒郊野外,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回縣城如何?通判從孟州趕來,還沒進城便就來見徐待制了。」
徐平道:「河陰縣城地方狹小,縣衙里也沒什麼好坐,還是直接去三皇廟我下榻的地方吧。那裡地方廣大,李通判便也歇在那裡好了。」
李參躬身答道:「下官聽憑待制安排。」
「好,今天在河灘的運氣不錯,獵了兩隻肥鴨,還有一隻獐子,我們便到三皇廟裡烤了,為李通判接風!」
徐平說完,當先帶馬向縣裡奔去。李參招呼隨從,隨後跟上。
姚澤廣無奈,帶了幾個步行的差役,緊緊地跟在後面。
自從那天接風之後,徐平再也沒有跟姚澤廣接觸過。每天早出晚歸,從汴口開始沿著黃河逆流而上,查探在河灘上開渠的可能性。姚澤廣有心與徐平親近,卻一直都沒有機會,也不知道徐平是不是對自己有滿,有意如此,心裡難免惴惴不安。
離了河灘,劉小乙得了徐平的吩咐,催馬快行,先回三皇廟裡準備。
徐平與李參並騎,不急不徐地行走在河灘上,一邊說著些閒話。
離了河灘,到了路上,李參對徐平道:「待制信里說的逃亡民戶,不知到底是怎麼樣個情形?信里沒有細說,下官也還沒有來得及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