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澤廣越是這樣,李參就越是認定河陰縣裡肯定有什麼重大的情弊,所有人都藏著掖著不敢讓上面知道。為官一任,如果被屬下的官員這樣耍了,那還想什麼官場上的前程?身兼監察治下官員的職責,姚澤廣出事李參也要被連累。
想了一會,李參對隨從道:「把那三個假冒公人的帶上來!去,向徐待制的橋道廂軍借幾根板子來,在一邊等候吩咐!」
隨從應諾,分頭行事。
橋道廂軍是軍隊編制,出來是帶著軍杖的,隨時準備對違法的人動刑。李參帶的人沒有帶這些刑具,只好先從他們那裡借來。
不一刻,三個人被押了上來,一眼看見立在兩邊的隨從拄著幾根軍杖,心裡先打了個哆嗦。杖刑是縣衙所能動用的最高刑,再往上就必須把人犯送到州府里去了,這三人都是河陰縣裡土生土長的人,見過的最嚴厲的刑罰就是打板子,心裡自然害怕。
押到李參的桌前,三人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來,口中亂喊冤枉。
李參一拍桌子,厲聲問道:「報上你們的姓名籍貫!」
中間的那個漢子忙道:「小的潘三,左手這一位李前勇,右手這一位勾四郎,都是河陰縣裡本鄉人氏,土生土長。」
李參哼了一聲:「說,為什麼冒充公人,到開封府里去抓捕良民!」
潘三一愣,眼珠轉了轉,小聲問道:「小的斗膽問一聲,敢問上面是什麼官人?」
聽見這話,李參身邊的隨從先就惱了,大喊一聲:「好狂妄的賊子,到了這裡還敢胡言亂語,問官人名諱!你面前的是本州通判,管著孟州一州民事,你作為治下之民竟然當面不識,來呀,掌嘴!」
話聲一落,就有人過來,抓住潘三「啪啪」扇了幾個嘴巴。
潘三嘴角滲出血來,見身邊的人兇巴巴的,也不敢叫屈,只是心裡暗罵晦氣。這麼大一個孟州,若不是今天的事情,他一輩子也見不到知州通判,憑什麼就得知道這官人長什麼樣子?不問個清楚,他如何回話?
李參只是在上面冷冷看著,等掌過了嘴,才又問道:「說吧,到底是什麼人讓你們假冒公人?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
潘三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委屈地道:「報官人知曉,小的三人本來就是縣裡面的公人,哪裡來的假冒之說?去開封府捕人,是接了里正的書狀,說是他家裡的租戶非法起移。這是違背朝廷法令的事,小的們自然星夜趕去,到那裡辦的本就是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