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典型的法外施刑,哪怕就是在當年的太宗時候,也沒有人認為張詠說的判詞把盜錢數額弄到一貫以上就合法了,那只是一個藉口而已。事後張詠沒有因為此事受到處罰,只是上下都認可了他的做法。當時正是進士大規模地擴招,而且被重用的時候,宋太宗正要借這件事確立進士們的地位和權威,同時打壓胥吏而已。
李參恩蔭入仕,法外判刑他還沒有這個資格,他下面的孟州僚佐就更加沒有。
徐平是一等進士出身,龍圖閣待制,永寧郡侯,而且聖眷正隆,鐵了心要處置童七郎,完全可以像當年的張詠那樣,對童七郎法外施刑。
第53章 查稅
正午的陽光照耀在大地上,劉小乙端著盆在地上灑了水,可不大一會,便就蒸騰乾淨不留一點痕跡。只有高大的銀杏樹遮住一大片陰涼,坐在下面分外舒爽。
李參站在樹下,想了好久才嘆了口氣:「這個童七郎,實在是滑不溜手。他在這裡開窖口,賺了大把錢財,卻不買房不置地,只是一些浮財,不賦不稅。再加上窖里燒的那些仿冒的酒器,在賭場裡從不濫賭,可知是個十足的刁民!但偏偏他做的事情按律都不是重罪,不過杖幾十而已,這等刑罰如何能夠治他?這等人物,以後河陰縣沒了蔣大有一家對他的掣肘,不是愈發無法無天?」
徐平點頭:「去了一個蔣大有,站起來一個童七郎,這不是前門拒虎,後門進狼?」
「又奈何?律法森嚴,下官也只能按律法治他,了不起也只是行杖的時候用些力罷了!待制,你難道就看著這種人逍遙法外?總要想個法子!」
聽了這話,徐平不由笑了起來:「說了這半天,我這裡倒是想出個辦法,就不知道李通判做不做得來!」
「做不來也要做,待制儘管說。不除了童七郎,這河陰縣裡還是不得安寧!」
徐平在銀杏樹的陰涼下來回走了幾步,才對李參道:「你剛才說童七郎這些年在河陰縣不賦不稅,那我問你,他不交稅那手裡的錢財是怎麼來的?」
「自然是賣瓷器所得,下官查過了,童七郎在河陰確實沒有田產。」
「賣瓷器,賣瓷器就不要交稅了?你孟州城裡,別說是開窖口,但凡是個開店的哪怕只是賣針線,是不是都要交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