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扇不值錢,最大的好處就是攜帶方便,其他並沒有更大的好處。之所以在後世流行開來,關鍵還在扇面上。團扇也可以繪畫,不過由於形制的關係,畫仕女圖極合適,所以後世摺扇盛行的時候,女子經常用的還是團扇。但畫山水花草就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所以男人用的團扇稍嫌樸素,不如摺扇繪畫多了一份靈動雅趣。
徐平不靠著制摺扇賺錢,主要是用來自用兼送人。身份在那裡,他比較容易就能請到此時的繪畫大家為自己畫扇面,不管是燕肅這種文人畫家,還是宮廷里的御用畫師,都要賣徐平這個面子。而且徐家一向給的潤筆豐厚,雙方合作愉快。
官員之間送禮很講究,金銀珠寶受人鄙視,而且也容易引起御史台的注意,筆墨紙硯這些就方便多了。摺扇自然也是如此,也符合文人官員的身份。
把玩了一會手裡的扇子,王堯臣小心翼翼收了起來,見徐平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便隨口說些公事:「今年夏稅已經收了上來,由於大旱,河南府沒收到什麼。」
徐平睜開眼睛,點了點頭:「這是應有之意,大旱之年,能救災就不錯了,還指望收什麼稅?不過話說回來,收不到夏稅,地方官員的俸祿怎麼辦?要不要轉運使司調撥?」
「沒了夏稅,還有商稅啊!說起來你不信,今年商稅比往年翻了一番還多,差不多把夏稅補上了。多少人報怨你今年在京西路的新政,但商稅是實實在在增加了。」
徐平想了一會,才道:「就是翻一番,也不到十萬貫。河南府是天下重地,不到十萬貫的商稅,實在是有些寒酸。——不過話說回來,以前的商稅里大頭是酒稅,除非河南府人戶大規模增長,不然酒稅變化不大。這樣說來,翻一番也不容易了。」
「豈止是不容易,本朝立國六十年,這樣的事情都沒有出現過幾次。也就是雲行,你當年在邕州錢糧增長得太嚇人,不把這成績放在眼裡,對我們來說,有此政績,可以說上好多年了。我在河南府做一任,如果年年如此,本官也就升上去了。」
王堯臣一是為父守喪,二是被叔父連累,官職升的速度有些慢。聽了這話,徐平笑著點了點頭,能幫他把耽誤的時間補回來,也是一樁好事。
不過王堯臣卻嘆了口氣:「本來京西路各州軍商稅都大幅增長,是好事,但偏偏孟州和襄州不實行新政的,漲勢也喜人。那兩州雖然比不上河南府和汝州漲勢迅猛,但與陳州和穎州相差不多。最近有官員議論,為了新政忙死忙活,也沒見到比那兩州強到哪裡。」
「孟州有黃河漕運,襄州臨漢水,是水陸碼頭。京西路商業以展起來,首先得利的就是那兩州,他們商稅增加有什麼奇怪?不過是牢騷話,不用當真。」
聽到徐平這麼說,王堯臣連連點頭。他還怕這話傳進徐平的耳朵里,會讓他心生不快呢,沒想到能夠想得開。孟州是到關中的門戶,襄州則是江南廣大地區的門戶,京西路商業發達,首先就從這兩州表現出來,他們的商稅增長慢了才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