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郎倒是鎮定得很,只是讓病尉遲出去買刀,順便把兩人的馬多餵些草料,晚上有力氣行夜路。龍門鎮在洛陽城外,沒有天亮才能出城門這些麻煩事,可以夜裡趕路。
太陽一落山便就起了風,不時從樹上撕下一片發黃的葉子,在風中飛舞。此時正是八月初,到了夜裡,月亮躲著不出來,天上有淡淡的雲彩,星星在雲彩的縫隙藏頭露尾。
桌子上點了盞燈,放著兩個大包袱,兩把解腕尖刀。刀早已磨得明晃晃的,耀人眼睛。
病尉遲坐在桌邊,低頭看著地面,心事重重。對面童大郎面不改色,吃肉喝酒。
等到了三更,人已入睡,整個酒樓死一般地寂靜,只有桌上油燈偶爾「噼啪」爆一個燈花。牆角有蟲子的鳴叫,這個時候聲音顯得特別清脆。
童大郎喝乾了杯子裡的酒,把酒杯重重拍在桌子上,長身而起。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把解腕尖刀,對病尉遲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去尋杜二的晦氣!」
病尉遲直起身子,長出了一口氣,拿起了另一把刀。
大踏步到了門口,童大郎打開門,當先走了出去。病尉遲低頭想了一想,猛地抬起頭來,緊跟著童大郎的腳步,出了房門。
杜二住在酒樓的三層,那裡沒有客房,只有一個女使一個小廝在那裡服侍。
童大郎上了樓,一眼就看見小廝坐在門外打瞌睡,並沒有看見女使的影子。借著杜二門口燈籠的昏暗燈光左右看了看,童大郎走上前去,伸出大手,一下子就箍住了小廝的脖子。病尉遲跟著上來,就看見童大郎手上用力,小廝的身子軟軟地滑了下去。
向病尉遲示意,童大郎看了看,走到了旁邊的小雜物房裡。
不一會從雜物房裡出來,童大郎向病尉遲招了招手,當先進了杜二的房門。
病尉遲也是多年在江湖上打滾的人物,此時見了童大郎的辣手,不由也是心驚。
緊跟著童大郎到了房裡,就見他在客廳里仔細查看,看了一遍,才到了臥房門口。
讓病尉遲挨在自己身後,童大郎吐一口氣,猛地一腳踹開了臥房的門,身子風一般地閃了進去。病尉遲不敢怠慢,緊隨著衝進房中。
破門的聲音驚醒了睡夢中的杜二,他猛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還沒有看清房中的情形,童大郎碗口般的鐵拳已經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杜二仰後就倒,童大郎毫不停歇,衝上前按住他的腦袋,對著嘴巴就是三五拳,打落了杜二的滿口牙。這幾下兔起鶻落,杜二連一聲都沒有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