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椿兒道:“就怕趙家到時候使壞,不賣給咱們那麼多。”一鍋可以煮兩三個豬頭還帶著一桶豬下水呢,趙一刀那個見利忘義的傢伙,肯定會找藉口少賣或者提價。
雖然之前散夥的時候說好他們從趙家拿ròu出來賣,價格不能比趙一刀那些gān兒子的高,可趙一刀那個老東西鬼心眼多得很,整天嚷嚷著豬越來越難收,整豬價格越來越高,ròu自然也高,他gān兒子拿ròu都漲了好幾文,就韓椿兒漲得最少呢。這還不算,賣ròu的時候他們又壓低價格賣,簡直是壞透了。
張氏道:“咱們不是還下鄉去收嗎?”
韓老爹搖頭,“下鄉收不來多少。現在天熱遠了不行,近了大多被趙家把著,咱們能收上來的有限。”
十天半個月去收一次說不定還能收一些,要天天去可沒那麼容易。
之前和趙家合夥的時候韓老爹就知道,密州城城內養豬的人家極少,基本都是在城外養。而城外十里以內的豬,基本都被趙家把控著。
就算一些大戶人家自己養豬,現在也很少自己宰殺,要麼送去趙家,要麼請趙家班幫忙宰殺。已經養成的豬或者他們去收或者人家送過來,每天屠宰分類,一半送往密州城分批販賣,一半送往城外村鎮大戶以及集市販賣,就算是有ròu販走街串巷零賣豬ròu的,也都是從趙家屠場進ròu,而不是自己屠宰。可以說被趙家壟斷以後,自己屠宰豬ròu的屠戶已經很少,他們基本都和趙家合作,在趙家打工。
那些屠戶為了和趙屠戶拉關係,就成了他的徒子徒孫、gān兒gān孫們,一個屠戶也儼然成了一方不可小覷的勢力。
前幾天他們去收下水除了運氣好碰到有人家自己殺豬,另外多半還是從趙家屠宰場買來的。
之前趙家不知道,現在知道他們專門做這個燒ròu生意,只怕會使壞吧?
意識到這一點,大家心裡頓時沉甸甸的。
林重陽給他們打氣,“爺爺、gān爹,其實也沒那麼難,咱們想個法子,讓那個趙一刀主動跟咱們合夥就好了。”
韓家人都是老實人,老實人也容易一根筋,聽說要跟趙家合作,韓椿兒有些牴觸,“他們把咱們趕出來,現在有賺錢營生,他們又想著cha一腳。”
韓大嫂勸道:“椿兒,不是他們想cha一腳,是咱們缺生ròu。”
這是關鍵問題,如果不缺生ròu,自然懶得搭理趙家,掰了更好。
韓椿兒也知道這個問題,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那趙家沒個好東西,萬一到時候他使黑手,想吞咱們的生意呢?”
林重陽給他爹使眼色,之前林重陽已經考慮了很多可能qíng況,也想好了對策教給林大秀。林大秀安慰她道:“也不怕的,方子在咱們手裡呢,再說一樣東西賺錢,本身就有很多跟風的,咱們只要穩定自己的生意就好。”
方子不同,產品就有區別,他們沒有辦法壟斷所有生意,只需要有一批固定客戶就好。
林重陽給燒ròu的定義就和浦記烤鴨、三和燒jī一樣能傳家的小本生意,只要守著方子,就能做上幾輩子。
那烤鴨燒jī也沒有被人吞併了去,韓家燒ròu自然也不會。
林重陽笑道:“所以,咱們要讓趙一刀主動求合作。”
“如何讓他主動求和?”韓椿兒有些激動。
林重陽胸有成竹,笑眯眯道:“姑姑,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你這個小九九,還會跟姑姑打啞謎了。”韓椿兒伸手就胳肢他,狗蛋見狀以為好玩也撲過來加入戰團。
林重陽怕癢,被人撓兩下就縮成一團求饒了,只得小嘴巴巴地把計策都說了,末了還得把功勞貼給他爹。
有了辦法大家gān勁十足,第二天寅時韓老爹和韓大壯就下鄉去,韓椿兒則雇了一輛驢車去趙家拿ròu。
趙家屠宰場在城內有一處,沿著南邊的雲溪河一直往東快到水門的位置,就在東關大街的北邊。前面三間鋪子擺滿了ròu,來來往往都是前來拿ròu的ròu販。韓椿兒熟門熟路,也不在前面逗留而是直接去了東邊的跨院,這裡是專門屠宰的地方。因為屠宰場血氣重,且有腥臭之氣,趙一刀家並不住在這裡,而是在四邊另置了宅子。
趙家父子都不在,今日是gān兒子陳東在跨院負責。
雖然已經散夥,但是韓椿兒xing子直慡和大部分人相處得都不錯,見她過來大家都打招呼。
韓椿兒道:“陳東,剩下多少豬頭豬下水,我都包圓。”
陳東驚訝道:“椿兒,你要那些gān嘛呢,買的人又不多?”
韓椿兒道:“賣,還能gān嘛呢。”
陳東嘆了口氣,他知道趙大牛不地道,壓價擠兌韓家ròu鋪,然後在其他地方漲價找補回來,他尋思是韓家ròu賣不下去就想賣這些別人不稀罕的便宜下水。
韓椿兒可不想等趙家父子來了磨磨唧唧,就讓陳東趕緊給她裝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