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按照名次排隊進來的,前面的幾個將案首拋下,後面的不明就裡也跟著加快腳步,幸虧王文遠和趙慶年剎住步子就擋住後面的,免得案首被甩在最後一個。
那不是案首丟人,反而是他們這些考生丟人。
林重陽向兩人拱手致謝,這時候林家堡的幾個考生也趕上來,一個叫林維民衝到林重陽跟前,“小叔叔,怎麼回事?”
林維民的爹是承字輩,他叫林重陽叔,實際比林重陽大五六歲。
林重陽笑了笑道:“沒什麼,咱們進去吧。”
這個宋晟是真蠢還是自以為有派頭,要給自己這個新鮮出爐的縣案首一個下馬威?不說自己只是一個小孩子,就說於知縣既然點了自己,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刨去真才實學,如果幾個人才華、家庭差不多,那於知縣自然也點年紀小的,因為年紀小的畢竟稀罕,靠著真本事坐案首,同僚們也會羨慕,知府大人那裡也會問及誇獎幾句,這都是政績。
他以為是跟自己過不去?
呵呵。
既然那麼願意跑前頭去,就讓他跑吧,自己慢悠悠地走就好。
結果就是宋晟一時頭腦發熱犯了蠢,帶著自己那伙兒人急吼吼地跑進去,其他人都跟在林重陽後面慢慢走。
雖然著急也沒辦法,案首人小腿短,走不快啊,他們恨不得能將案首抬進去。
縣衙那麼大,一個大前院都有個足球場大,走得時間自然要長一點。
而宋晟幾個一口氣去了後宅院門口,卻被人攔住。
兩個門子打量他們,瓮聲瓮氣道:“你是林案首?”
宋晟胸口一滯,“不是。”已經意識到不大好,早知道略等等。
那門子就道:“料你也不是,林案首俊美無比,咱們不會看錯的。”
宋晟心裡連連冷哼,你知道他長得俊,你知道不知道他是個三寸丁啊!結果等了片刻,林重陽還沒來,兩個門子就說去看看出什麼事兒了,又呼呼喝喝地問宋晟他們怎麼先來了。
宋晟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是兩個差役,自己到時候有了正經功名,你們算什麼東西?
他年輕氣盛,又驕傲清高,並不將這些低賤的差役們放在眼裡,又暗恨那引路的書吏,竟然不催著林重陽他們趕緊過來,分明就是故意搞事。
不過他們足足等了兩刻鐘林重陽等人才到,裡面於知縣都打發人催過兩遍了。
“林案首,怎麼晚了這時候?”倆差役態度十分和氣,就跟林重陽的本家大哥哥們一樣,讓他覺得有點詫異。
他也不託大,並不因為是案首就不把差役放在眼裡,拱手,“讓幾位久等實在抱歉,方才走得太急,腳崴了一下。”
他指了指自己的腳。
兩名差役見慣場面的,立刻腦補一下走得急是什麼qíng況然後意有所指地看了宋晟一眼。
宋晟鬱悶得很,關自己什麼事兒,他崴了腳是他笨!
這一次他也不敢再跑到林重陽頭裡,否則還得等上半天,他看林重陽在前面走得穩穩噹噹地,兩隻胳膊甩得非常有韻律和節奏,哪裡是崴了腳的樣子,頓時氣得兩眼冒火。
前面一片荷池,殘荷照水,岸邊柳樹發芽,迎chūn嫩huáng,還有幾株老杏樹綴滿花苞,綻出一點點粉色。
於知縣披著大氅在池邊的陶然亭內就座。
林重陽為首,領著眾學生們上前給考官行禮,“學生參見先生。”
既然是考官,那就可以師生相稱,這也是慣例。
於知縣視線落在林重陽的身上,看他雖然小小一個孩子,但是不卑不亢神態自然,不禁微微頷首,讓他們免禮。
於知縣慣例講幾句話,勉勵他們再接再厲為密水爭光,爭取考過府試。大家自然要表一番決心,然後於知縣就讓他們以院中景物各做一首絕句。
五言七言不限,一炷香時間。等做完詩都jiāo上去也差不多晌飯時間,於知縣命擺宴席款待諸位考生。
筵席就在花園裡,一共八桌,一桌十來個人,席面分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