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雖然我沒有先生那般天縱之才,可這兩年在翰林院畢竟也接觸了很多人和事兒,第二場和第三場愚兄給你講課,並不會比其他先生差。”
其實應該說會更好。
林重陽自然知道,也領這個qíng。
沈之儀先給他講策問的jīng髓所在,然後再找名家篇章來分析,兩人一起分析互相啟發,雖然是他教林重陽學,可最後林重陽卻也能提出很好的問題,反過來啟發沈之儀,讓他有了新的體會。
一天下來除了吃飯那會兒功夫,加上期間歇息的幾分鐘,直到三更梆子響起,林重陽才意識到一天已經過去了。
林承澤會過來旁聽他們講課,只是他們思路跳躍快,他卻又不是那麼容易跟上的,有時候聽著聽著就開始聽不懂,所以如此幾天之後他只好退出。
這個年是林重陽過的記憶最深刻的年,因為只除夕晚上的幾個時辰他是自由的,到了初一天一亮就要繼續變成讀書小機器人。
如此過了七八天,第二三場的考試內容林重陽已經融會貫通,知道是什麼也知道如何做,自己也有了qiáng化技巧,就不用沈之儀繼續講,沈之儀也有時間給林承澤講講課。
這日晌午林重陽吃過飯,趕緊溜達了幾圈,然後找個地方窩著迷瞪一會兒,他現在最大的奢望就是能痛快地睡一宿,只可惜壓力在身不允許,能偷得十幾分鐘的睡眠也是好的。
他現在練就了說睡就睡的本領,絕對不làng費時間。
醒過來的時候,冷水洗臉再打一趟拳,立刻就jīng神抖擻,他看沈之儀在給林承澤講課,隔著窗戶笑道:“前面有書齋,沈兄要是不介意,可以去開個鄉試培訓課,為期倆月,一天一個時辰,一人五兩銀子。”
這學費不便宜,但人家是探花郎還是翰林院編修,別說五兩,只怕十兩也有人來的。
沈之儀笑道:“這個主意不錯,這樣的話倒是能把盤纏賺出來。”
林重陽笑道:“只不知道會不會違規,萬一被巡按御史彈劾,你這個翰林編修可就危險。”
沈之儀這一路上風餐露宿只圖快,根本沒有帶隨從,自然也沒有大張旗鼓告訴人家,所以沿途的官員、同學等都不知道他如今窩在這裡給師弟開小灶呢。
大家只知道他請假回家,可老家知縣等官員去拜訪卻也不見人,少不得要讓人猜得頭大。
沈之儀道:“講課可以,收錢就算了,等你爹娘回來我便回家一趟。”講課能收幾個錢,他回去一趟,到時候收穫可比這個多多了。
十二那日林大秀帶了王柳芽等人迴轉,這一次不只是林承潤、韓興,還有楊冬月、吉祥、馮順幾個下人。
吉祥和馮順是林大秀從前老僕人的孫女和孫子,吉祥十歲,馮順十三,過來這邊聽使喚。
為了不讓林承潤和韓興打擾林重陽讀書,林大秀直接送他們去齊州書院住校,讓先生們好好管教,等來年送回密水參加縣試去。
而沈之儀一放出消息自己來到濟南,自然就引起一陣轟動,濟南城的地方官、鄉紳、士林,少不得要忙著請他赴宴,他只逗留五天,賺了個盆滿缽滿,然後拉著兩大車禮物回即密家去,一路上自然還少不得有諸多應酬。
走之前林重陽也拜託他,回去以後在萊州府逗留一下,給即將參加鄉試的那些同學們講講課,畢竟是翰林官,一堂課頂別人講二十堂。
尤其是趙文藻、王文遠等人,有沈之儀講課,必將受益匪淺。
沈之儀這一趟,無疑中聚集了很大的人氣,且被很多人直接認為是無用社的老大,也順帶將無用社又擴大到一定的程度,帶動大批讀書人加入,而他們比林重陽、陸延這些人年長,入社之後很自然就會想奪權。
這也導致無用社慢慢地出現分化,成為師兄派和神童派,只是林重陽卻不在乎,畢竟他也一直沒將自己當成無用社的社長,只要是有利社會、讀書,他都是支持的,不過後來能有那般大的勢力,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好在如今各地書社林立,並不想初期那般禁止結社,是以只要不聚眾鬧事而是以文會、讀書為主,各種書社是不受限的。
等沈之儀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二月下旬,再見林重陽檢查他的文章,讓沈之儀也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