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陽原本浮起的那點內疚和歉意一下子又丟到爪哇國去了。
你怎麼那麼多聽說啊。昨兒才說的事兒你又知道啦?
老子議親管你什麼事兒啊,你不要暗戀老子啊,老子對男人不感興趣!林重陽突然就怨念起來,他正為自己不受掌控的身體需求惱火鬱悶呢,沈君瀾又公報私仇監視他。
要說關心他議親也沒啥,就像他同學同僚一樣關心,他也會好好說的,可沈君瀾上來就是一頓冷嘲熱諷一副審問的架勢,他能舒服才怪,被qiáng壓在心裡的鬱悶和惱火,差點就爆發了。
“世兄只怕聽岔了,道聽途說都會失真,更何況世兄不知道哪裡聽來那麼一耳朵,更當不得真了。”雖然一直有人去林家說親,可他爹娘並沒有答應,也就昨天下午他們自己人說了說。
結果沈君瀾就知道了,不是他耳朵長就是家裡老鼠會傳話,成jīng了。
沈君瀾看他那架勢就知道他懷疑自己派人監視林宅而不滿,他也不解釋就讓林重陽這樣誤會著還能督促他們保持警惕,免得亂說話。
他依然不接林重陽帶著氣的話茬,掃了席上幾人一眼,繼續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勢,“你想破身的話不必來這裡,教坊司有很多官jì,比外面的gān淨還知qíng識趣兒。”
破你妹兒!
他第一次發現打嘴架居然還有輸的時候,一定是臉皮還不夠厚。
罵人罵出,想翻白眼都覺得眼珠子疼,三觀不合、腦dòng就不在同一線上,根本沒有辦法jiāo流!
沈君瀾這人有一種煞風景的力量,估計自己再有那樣的衝動一想這讓人膈應的眼神和語調,絕對比沖冷水澡管用。
辟邪還避孕!
“世兄想多了。”他已經沒有針鋒相對的力氣了,野路子果然跟不上人家科班出身的。
“是我想多了還是你們犯蠢自己知道。以後這裡不要來,有蒙古人的jian細。”
沈君瀾看著他臉頰漲紅又尷尬又惱怒的表qíng便覺得大快人心,這小子聰明卻過度小心謹慎不喜歡得罪人,跟他胡扯一點壓力也沒有,
林重陽卻不信,懷疑地看著他,“世兄可不要亂說,朝中不少官員來這裡吃飯呢,你這樣說豈不是要斷送許多人的前途?”
要是這裡真的有蒙古人的jian細,那來吃飯的官員豈不是要被牽連?最好是沈君瀾信口胡說嚇唬人的。
不管你大爺的事兒,關我的事兒啊!
林重陽踢了踢對面的陸延和莊繼法,又推醒了旁邊的趙文藻和藍琇。
幾人相繼醒來,見到沈君瀾的時候都非常驚訝。
“沈僉事怎麼在這裡?”
沈君瀾慢條斯理地道:“辦差,順便喝杯酒。”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對幾人微微頷首,“先走一步。”
說完抓起腿邊的雁翎刀起身離去。
林重陽在他那把刀上掃了一眼,沈君瀾這把雁翎刀是他日常作戰用刀,如果非作戰場合需要禮儀佩刀,他通常帶著那把皇帝賞賜的繡chūn刀。
看來昨夜他的確出任務了。
陸延和莊繼法有些不明狀況,問林重陽沈君瀾來做什麼。
林重陽不想在這裡深談,甚至回家也不想深談,現在他懷疑牆fèng里的蟲子都會給沈君瀾報信,輕描淡畫道:“估計路過吧。”天還沒亮,他們現在也不能走,莊繼法就去讓廚娘準備早飯。
那些廚娘如今還驚魂未定,都一夜未合眼,見莊繼法過來吩咐,立刻就開始準備。
莊繼法看她們有點不對勁,就問道:“你們那位傾城大家呢,昨夜可出來彈琴了?”
為首的廚娘臉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莊繼法就問細節,出娘們卻不想多說,只說她們一直在廚房什麼都不知道。
莊繼法看她們一副驚恐的樣子,問道:“傾城大家呢?”
眾廚娘繼續說不知道。
莊繼法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這個洪傾城也算京城花叢中有名的大家,琴棋書畫無不jīng通,還能作詩填曲,生得又清高貌美,是很多文人墨客想要結jiāo的對象。
不過她和那位歐陽傾一樣,對那些一擲千金的男人不假辭色,也從不委身於男人,想要聽她彈一曲都要預約,且看她有沒有心qíng。她們這樣所謂的賣藝不賣身的女子,向來都是多才多藝又清高孤傲的,等閒男人入不了法眼,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做入幕之賓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