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師兄,不敢用飯。」
王溱轉身對管家說:「小師弟來府上這麼久, 你竟沒有招待他用飯,可是失責了。」
管家連連向唐慎道歉。
王溱道:「那便與我一起用飯吧。」
兩人來到正廳,唐慎坐在餐桌旁等了會兒,王溱去換了身錦白色的長袍,從裡屋出來了。不穿官袍時,他就像個俊美秀雅的讀書人,真當的上那句「狀元無雙」。唐慎心想,哪怕穿著官服,他這位師兄也著實和其他大官迥然不同,出類拔萃,卓然眾人。
侍女上菜,桌子上擺了一道煨煮鱘蟥片、一道黃芽菜煨火腿,還有時鮮四道,以及一道江瑤柱湯。
唐慎和王溱都是江南人,兩人口味相似,上的菜也大多是江南口味。
正所謂「食不言,寢不語」,兩人吃完飯,又去了花廳喝茶。王溱拿著唐慎寫的試帖詩,看了幾遍。這次他沒有點評這首詩寫得怎麼樣,而是道:「《法門寺碑》臨摹多久了?」
唐慎沒明白他怎麼會問這個:「快兩個月了。」
「小師弟的字練得很快。」
「師兄過獎了。」唐慎神色平靜,語氣中沒有點驕傲的意思。
在姑蘇府時,他每天都會練五十張大字。而到了盛京,這本《法門寺碑》他已經臨摹了整整一千三百二十一遍。他不想浪費一點時間,八月的秋闈,他定要獲得一個好名次。至少進前十。如此等到了明年春闈,他才不會與其他舉人有太大差距。
王溱拿著唐慎的字,輕輕念出了上面寫的詩:「月皎連空照,星垂定海樓……」念完後,王溱停頓了片刻,惋惜地嘆氣:「小師弟的八股制藝,立意新穎,結構嚴謹森然,只要不偏題,終歸是不會出錯。只是你的試帖詩,寫得只能說一般了。」
唐慎也知道自己的試帖詩寫得很一般。
如果說八股制藝考的主要是考生的邏輯思維、議論結構,那試帖詩更考了一個人的才學。唐慎哪怕再過目不忘,倒背如流,他也不能平白無故地就從一個理工生變成大才子。寫詩靠的不僅僅是技巧,更靠那靈光一閃,更靠真正的天賦才氣。
王溱:「若是小師弟的試帖詩能有長進,這次國子監的館課應當能進前三了罷。」
突然提到國子監的館課,唐慎眸光一閃,抬頭看向王溱。
唐慎今天特意在府上等王溱回來,不是因為他想見王溱,而是因為——天子臨雍!他想知道天子為什麼突然要去辟雍宮講課,這次的講課是否會出什麼問題。
思索片刻,唐慎道:「每月國子監的館課,因為我的試帖詩寫得一般,大多獲得乙級,沒獲得過甲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