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趁著天還早,把要帶給馮氏夫婦的東西收拾好。還要把給陸擁軍的信寫好,明天進城的時候正好就能寄出去。
因為是第一封寄出去給陸擁軍的信,家裡人個個都想說幾句。結果就把信寫成了一個大雜燴。
“小嬸小嬸,你告訴三叔,我可想可想可想他了。”佳鶴趴在何小西的腿邊上,一臉認真的強調著。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而且一臉的嚴肅認真,大家都逗笑了。“佳鶴用哪裡想的三叔?”何小西逗他。
“啪”小伙子把他肉肉的小手掌,毫不猶豫的拍在自己鼓鼓的小肚皮上。意思告訴大家:我用這兒想的。實際他想拍的是心。
“哎呦,用肚子想的啊?這是想讓你三叔給你買好吃的啦?”陸大嫂故意曲解著佳鶴的意思逗弄他。
哪裡出錯誤了嗎?佳鶴困惑的看著他姐姐,尋求幫助。佳琪過去,幫著他把小肉手往上挪了挪。
小傢伙手撫胸口,神氣活現的向大家展示。帶來滿室歡聲笑語。
除了孤單單躺在內室養傷的佳霖,在場的就只有陸二妹沒個笑模樣。拉著一張臉,跟誰欠她兩分五似得。
在何小西給陸擁軍寫信的時候,陸擁軍正在拉練的途中。
天空上正在飄著雪,小雨夾著雪落在棉襖外的。他們在急行軍,要在天色變黑之前,跑到下一個落腳的地方。
這是演習,又不同於演習。是沒有劇本的,一切按照實戰的要求執行。
衣服的外頭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殼,領口、頭頂和口鼻處卻在冒著縹緲如煙的蒸汽。陸擁軍的衣服已經濕透又被暖干許多次了。
有人漸漸跟不上隊伍,要掉隊。隱約還有抽泣的聲音傳來。
都是人生父母養的血肉之軀,哭也不丟人。陸擁軍卻沒有哭。眼淚如果只是用來發泄情緒,哭就只是在浪費體力。
他把身上背著的槍往肩膀上又挪了挪,防止它們滑下來。棉衣外頭的冰實在太滑了。
陸擁軍背著四條槍,都是幫著戰友們背的。長途無輕負,背著一條槍跑這麼久都很累。所以後頭的一個小個子特別佩服他。生出了相交之心。
小個子名叫范良玉,魯省齊城人。
天黑透之前,他們這一隊人找到了一處老鄉的牛棚過夜。
范良玉不著痕跡的把其他人擠開,湊到陸擁軍跟前。“我叫范良玉,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陸擁軍看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范良玉,並沒有生輕視之心。他也早就注意到范良玉了。
這個小兄弟也很厲害,從半路就跟在他後面,一直都沒有叫一聲苦。這種長途跋涉,能不叫苦的都是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