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相,”皇帝的聲音似乎和緩了幾分,“你說該如何處理此事?”
張允恆被點了名,本是心中一驚,但聽著皇帝和緩的語氣,想著自己兩朝元老,皇帝定是看中自己,才會叫自己。
“老臣以為,原是定國公最先去營州處理的此事,營州軍情也應是定國公最為了解,只是定國公查案之時遭遇刺客,如今也算是牽涉與案件之中,故而再讓定國公全權查理此案,已是不妥……”
皇帝沒有讓張允恆說完話,嘴角已是泛起一絲不經意的冷笑,問道:“牽涉其中?”
張允恆被打斷了話,心中咯噔一下。
“不知張相是如何得知,刺殺定國公的刺客,與營州之事有關的呢?”皇帝的聲音很平和,似是當真在與張允恆討論一般。
可張允恆這樣的老狐狸,哪裡聽不出這話里的陷阱,忙推道:“老臣只是猜測,定國公奉旨查案,又遇到了刺客,便如此猜想了。”
說罷,張允恆低下頭去,誠惶誠恐的樣子。
皇帝盯著張允恆低垂的頭,未置可否片刻,又開口道:“那張相覺得,應交由何人處理此事妥當?”
“老臣不敢,陛下聖裁。”
皇帝撇了撇嘴,老東西,好不容易露出點尾巴,聽到點風聲又溜了。
“朕想著,雖說顏家父子膽大包天,可此事好歹涉及皇家顏面,不欲外人多言語猜測,故而覺得,不如派遣一名皇子前去主事。”
皇帝看著眾臣,餘光卻是盯著張允恆,見他微微一顫,心知大約是上鉤了。
“諸愛卿覺得如何啊?”
這時,兵部尚書徐林稟道:“啟奏陛下,微臣以為,營州之事牽扯甚多,又遇與北章相交之境,處理不當只怕邊境不安。若之派遣一名皇子前去主事,恐捉襟見肘。”
“那愛卿以為如何?”
“臣覺得,不如由兵部派遣一名經驗豐富的將軍,隨皇子前去。如此這般,皇子主事,將軍輔佐,可保諸事順利,早日平定邊境之事。”
“啟稟陛下,”御史陳懷德開了口,“臣以為徐大人所言甚是,只是顏家領空餉,還涉及了戶部軍儲俸餉,臣以為,此事戶部也應遣人一起前去才是。”
皇帝看了看自進屋起便閉口不言的戶部尚書陳連水,問道:“陳連水,你說呢?”
陳連水心下一驚,此事只恐涉及金額巨大,自己知道此事之時也是驚恐不已,生怕牽扯到自己身上。
沈言珏回京多日,皇帝卻一直壓著這事沒有發作,誰知道他這個戶部尚書亦是夜夜不能安枕。
此刻被點名,陳連水也不禁哆嗦了一下:“御史大人所言……甚是,戶部未核查到位,也是戶部失職,至於遣人去營州查案,這個……還請陛下聖裁。”
這一圈繞了下來,皇帝估計著,張允恆這個老狐狸應該是放鬆些警惕了,便開口道:“幾位愛卿所言極是,兵部戶部誰去,你們自己商量,至於派遣哪位皇子,朕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