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垂首想了想,喊道:“周正!”
“奴才在。”門口守著的周公公趕忙快步進來。
“傳張相,兵部徐林,馬歲康,戶部陳連水,盧兵,御史陳懷德,御書房議事。”
說罷又頓了頓道:“御膳房做了一品珍珠米翅羹,送去德妃那裡,今晚朕去啟祥宮用膳。去準備吧。”
“奴才明白了,奴才告退。”周正轉身便走了。
皇帝看了一眼沈言珏,思索了一會兒道:“愛卿坐吧。”
沈言珏摸不准皇帝的意思,只揣測大約皇帝也要自己一道議政,便也只道恭敬不如從命,坐在一旁的圈椅上靜靜等著。
皇帝也不說什麼,只回道御案前,繼續看起摺子來。
不多會兒,皇帝傳召的幾個大臣都到了。
外頭的天色已經是漸漸暗了下去,大過年的,皇帝要不吃飯商議政事,大臣哪裡敢有什麼意見。
這不,一個個都是整理妥帖,安靜等著皇帝的指示。
皇帝合上手中的摺子,開口道:“雖是年節下,朕有一事需要提前訂好,故而招諸位來此一議。”
眾大臣皆拱手行禮。
“營州之事諸位也已聽說一二,”皇帝不急不緩地講著,眼睛卻緊緊盯著下頭幾人,“北平候欺上瞞下,領著十萬大軍的軍餉,養的只有幾千人。”
“呵,”皇帝一聲冷笑,說出的話,和話語裡的怒意,驚得在場之人大氣不敢出。
“北章難民滋事,年年都有,朕就奇了怪了,十萬大軍,管不好一個營州!壓不住幾個難民!最後還是北章軍隊出面!給朕壓了下來!”
啪!一封摺子被重重摔在案幾之上!
眾大臣忙一個個咚咚跪在地上,低呼:“陛下息怒!”
皇帝余怒未消,眼不禁瞟到了張相身上。
左相張允恆,是太后的表哥,德妃的親生父親,德妃所出的四皇子,如今已被皇帝認定乃是此次營州之事背後的推手。
只是不知道張允恆,這個四皇子的外祖父,是不是也參與其中。
可巧的是,張允恆雖是隨著大家一塊兒跪下了,可這人就算上了年紀,還是會安耐不住心下的竊喜。
又正巧這絲笑意,沒有被看似盛怒的皇帝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