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祚心中震動,抿了抿唇,沉默良久才道:「小六,你真的不一樣了。」
「嗯,之前我找不到活著的目的,只想著去潯陽尋個虛無縹緲的人。後來,我呆在公子身邊,他把我保護得太好,使得我遇到問題就去問他,也就不喜歡自己思考。」
小六將視線意向馬車旁,那個正在平靜地給馬順毛的道有炳的身上。
「但是如今,離了公子我才發現,他一直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我,現在我用他教我的,再去看周遭,看世事,原來能看到很多不同的地方。」
「什麼不同地方?」
「更深的地方。」小六頓了頓,「這些是要你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腦袋去思考的。楊祚,你想學麼,我可以教你。」
「福包,你說的這些二師兄也說過。」福餅不知何時又跑了回來。
小六低頭看他,笑了笑,說:「是嗎?」
「是呀。二師兄說了,諸行性相,悉皆無常。唯有本心,自辨其法。」
楊祚問:「你們一直提的二師兄是——」
「我們的二師兄叫福紙,他是個很厲害的人!」福餅驕傲地昂起頭,這樣子像極了曾經的福袋。
「師傅說過,等他救了他的朋友,就會帶著我們去西陵找二師兄了。到時候,福包你身上的死劫也就可以被消去了!」
「死劫?什麼死劫!」
「就是被渡到福包身上的別人的死劫啊!」
看著楊祚一臉的震驚,福餅再次說道:「誒你們不是好兄弟麼,你不知道啊?」
小六別過頭,不去看楊祚驚怒的臉。「走吧,福餅師兄,我們去給福袋師兄換衣裳。」
「哦,好啊!」
……
楊祚先將插在福袋身上的樹枝拔出,仔細地為他包紮好。小六則溫柔地幫福袋擦乾淨臉,並給他換上了他最珍貴的衣裳。再之後,道有炳親自將自己的四徒弟放在了一個樹枝做的「小床」上。
福餅摸了摸福袋的手,說:「師弟,以後福餅師兄再陪你抓兔兔。」
道有炳輕聲喚了句:「福餅,過來。」然後,就點燃了福袋身下的「小床」。
熊熊烈火很快就將福袋小小的身子瞬間吞沒。從此,世上便少了一個鬼靈精怪的胖娃娃。
「小六,你的肩膀,要不要小爺幫你包紮一下?」他故意用了往日裡輕快的語氣。
「小傷。」
「嘖嘖,你說你,每次受傷怎地都是傷在同一個肩膀。」他是想到了之前在瀟湘館,小六幫他擋的那一棒子。
「總比傷在心肺強。」
「也不說些吉利的,嘁,多練點兒拳腳功夫,下次便是對方受傷了。」
「楊祚,」小六突然說,「你不是想問我福餅所說的死劫是什麼嗎?」
楊祚一愣,他以為她之前故意轉移話題,就是不願意提起。「嗯,你給我解釋解釋唄,不然這問題憋在心裡實在是難受。小六.你真要死了?」
「我也不知道。師傅說,我身上有別人渡過來的死劫。」
他黑眸一瞪,道:「別人的死劫怎麼會跑到你的身上?是誰,是誰渡給你的?」
「怎麼,你想先把那人殺了?」
「殺人.那要看對方是誰,若本就是個惡徒,小爺也算是替天行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