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見狀,連忙拿起一旁的團扇,輕輕搖了起來。
春日,這才泡了澡,又出了汗,扇風會不會著涼?更何況康榮公主本就有頭疾。
書韻看了眼墨香,見他沒有看向自己,於是想了想,還是將一條薄毯蓋到了女子的身上。
此時,榻上女子的夢還在繼續……
那是在回去王府的馬車上,王嫿已經換好了一套乾淨整潔的淺紫色衣裙,然而是誰幫她換的,又是如何換的,她已經不記得了。她只知道,當她的大腦從一片空白中走出時,自己已經坐在了熟悉的馬車上,身邊還坐著她那位溫文儒雅、品貌非凡的兄長。
王稽見著身側少女的眼睛動了動,於是輕嘆著抬起大掌,摸向了她髮髻整齊的頭頂,道:「嫿兒……為兄知道你委屈。但是,你是我王家的女兒,能為家族的未來作出些許犧牲,也算是值得的。要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以後……」
「成大事?」乾澀的櫻唇微啟,王嫿譏諷地反問,「什麼大事?誰的大事?」
「自是……」
「為何要成就父兄的大事,犧牲的卻是我?」少女目光有些空洞,但是空洞的深處卻滿是傷痛。
王稽愣了愣,緩緩道:「因為只有王家好了,你才能好。」
「王家現在不夠好嗎?」
「不夠。依附他人,最終只能任人魚肉。」
「那是你們不滿足。」
她卻覺得,曾經的日子好不愜意。只可惜,再也不會有了。
王嫿看向車簾,那空落落的目光似乎可以透過帘子看到外面磅礴的大雨般。
她不懂他們的抱負和籌謀,他們也從未同她說過。她只知道,她方才好怕、好疼,乃至直到現在身上還在瑟瑟發抖,心裡都還如撕裂般地疼。
看著妹妹慘白的側臉,王稽又嘆了口氣,道:「嫿兒放心,今日之事無人會知曉。那程宰相,為兄將來會替你將他千刀萬剮。」
這話說得真是感人肺腑。
無人知曉……可是他知道,她也不會忘記,不是嗎?
閉了閉眼,王嫿問:「書韻呢?」
「哼,不聽主子命令的奴才不要也罷,若是你喜歡,回頭兒兄長再給你尋對雙生子來。」
「書韻不聽誰的命令了?兄長的嗎?那麼,兄長你命令他什麼了?難不成是……不讓他進來救我?」
一連串的問題讓王稽面色一僵,他頓時覺得有些下不來台。
然而王嫿卻像是看不到般,再次咄咄逼人地問道:「書韻呢?」
就好像,剛剛的答案她並不需要他回答,她只關心此時書韻在哪裡。
片刻的沉默後,王稽抿唇道:「晚些,為兄會幫你將他帶回來。」
「活的。」
「嗯,活的。」
於是,王嫿再次像是沒了說話的興趣,將頭轉了開來。
「嫿兒……」王稽卻還想要說話,他似乎是不想自己因為今日的事在王嫿心中就變了樣,所以還在掙扎。多麼可笑啊!
「我知道。」王嫿打斷他,「日後,我仍舊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是麼?」
王稽挑眉,以為自己的妹妹想明白了,連忙承諾道:「那是當然,嫿兒你可是我王家的嫡小姐,我王稽的妹妹。」
「好。」王嫿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