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初晴,太極宮內的西海池邊,空氣無比地涼爽,到處瀰漫著池水和花草的清香,柔嫩的柳枝靜謐地低垂著。
“母親,父皇來了。”李素節掙脫李治的手向前跑去,李治這才看見前面的假山後,蕭妃正坐在船上,手扶著船漿等著自己。
“皇上,”蕭妃站起身施了一禮說,“是臣妾怕您勞累過度,特意叫素節叫你來的,請皇上不要見怪。”
“不怪,不怪,朕正想出來散散心呢。”李治一步跳上小船,攬著素節坐下來。
“叫他們劃吧。”李治對蕭妃說。
“不,我劃吧,就我們一家三口多有意思。”蕭妃解開纜繩,輕輕地划動船槳,小船盪開平靜的水面,緩緩地向西海的深處駛去。獨孤及一看,沒奈何,只得和幾個侍衛跳上另一隻小船,緊緊地跟在後面。
“皇上,立太子的事怎麼不聽人說了?”蕭妃邊划船邊有意無意地問。
“朕讓他們擱置一段時間,以後再議。”
“王皇后的背後真有人啊,說當皇后就當上了皇后。”蕭妃酸酸地說。
“哎--”李治長嘆了口氣說,“面對先皇的那幾個老臣,我也沒有辦法啊,沒立你為後,朕也知道對不起你,所以想極力安排素節為太子。”
“那怎麼還把他封為雍王?”蕭妃不滿地說。
“封王和立太子是兩碼事。封王並不能代表他不當太子。”
“那李忠就沒有封王,明擺著他要當太子。”蕭妃把手裡的槳放下,任憑小船隨風擺盪。
“這都是幾個老大臣的主意。”李治有些煩惱。
“什麼老大臣的主意,我看是王皇后的主意。這朝政大事到底是皇上說的算?還是她皇后說的算?”蕭妃氣憤憤地說。
“當然是朕說的算。”
“臣妾以為也未必。妾觀滿朝文武沒有幾個不是王皇后的人。中書令柳奭是她的舅舅,王志寧的兒子與她娘家的侄女聯姻,還有--”蕭妃掰著指頭數,數著數著就斷線了,忿忿地說,“純粹是外戚干政。”
“你怎麼亂說話,怎麼說是‘外戚干政’,傳出去還得了?”李治責備蕭妃說。
“你當初許我當皇后,怎麼不能實現?是你亂說,還是我亂說?”蕭妃眼盯著李治吵吵著。
“別說啦。好好地劃划船,玩玩多好。一見面就提些腌臢事,我簡直煩透了。”李治也生氣了。
蕭妃一看,不敢再多說,就把滿腔的怒氣都用在胳膊上,小船箭一般地朝前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