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還朝笏,叩頭出血,是何等激烈的“大不敬”!自古以來,只有皇上給臣下賜官免官,連死都叫“賜死”,哪有當臣子向皇帝摔還朝笏的,這不是當面抽皇帝的耳光嗎?
“你,你你你……”李治手指著褚遂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叫身旁的內侍,“把……把他給我拖出去!”
李治抖動著身子走過來,看著地上的朝笏,又彎腰拾起來:“這朝笏還能亂扔嗎?”
“皇上。”一直沉默不語的長孫無忌走過來,恭手道,“褚遂良受先朝遺命,即使有罪,也不能輕易處刑啊。”
“嗯。”李治點點頭,“長孫愛卿,朕想換一個皇后就這麼難嗎?你阻我擋的,那你們這些朝臣想換妻子,不是想換就換嗎?如何到朕這裡就行不通了。”
“皇上,您是一國之君,天下矚目,稍有不慎,不但是你皇上的不是,也是國家的不是,更是我們做臣子的不是。所以,諫議大夫褚遂良不惜以身家性命,來血諫皇上。請皇上能理解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心情。”
“請皇上能理解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心情!”于志寧見長孫無忌說開了話,也不得不上前跟著順上一句,以勉勉人味。
正在這時,一個朝臣不顧內侍的阻勸,踉踉蹌蹌地撲進來,李治一看,是侍中韓瑗。
“韓愛卿,你急急忙忙來幹什麼?”
“皇上,您是不是要處死褚遂良?”
“誰說的?你見朕什麼時候虐殺過大臣了?”
“那遂良怎麼滿頭是血,這會正在朝堂上痛哭流涕著。”
“朕問他‘立武宸妃為後’的事,他說不同意,不同意就是了,還把朝笏也摔了,成何體統?”
“皇上,您以為遂良的意見如何?”韓瑗繼續套問道。
“他說的太嚴重了,朕不過是換一個皇后嗎!”
“皇上,武宸妃已貴為‘宸妃’,其名號,古來無二,已應知足。皇后是陛下的結髮妻子,已相隨了十幾年,一向並無過錯,若無緣無故地更換皇后,恐驚天下人的心,擾我社稷的平安。”
“有這麼嚴重嗎?你們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危言聳聽。”李治說著,氣得轉過身去。帘子後邊的武則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