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御史大夫李承嘉奏道:“張易之、昌宗兄弟竟以豪侈相勝。拿其弟張易儀來說吧,經常仗勢到吏部為人邀官。請屬無不從。嘗早朝,有選人姓薛,半路上截住張昌儀,以金五十兩並狀而賂之。昌儀受金,至朝堂,以狀授天官侍郎張錫。數日,錫失其狀,以問昌儀,昌儀罵曰:‘不了事人!我亦不記,但姓薛者即與之’。錫退,索在銓姓薛者六十餘人,番留注宮。此種劣跡,比比皆是,人所共知,若不嚴懲諸張,臣恐人心生變。”
事實清楚,無可迴避。武則天半晌才說:“張同休、昌儀、昌期以貪贓罪下獄,交左、右台共審。”
“張易之、張昌宗為何不亦命同鞫?”韋安石責問道。
老阿婆打個哈欠說:易之、昌宗,興泰宮伴駕,夙興夜寐,三月有餘,朕已命他二人回
家休息。同鞫一事,以後再說吧。”
“陛下,這樣處事,朝臣怎伏?”韋安石不依不饒地說。
宗楚客向來黨附二張,見狀忙上來打圓場:“韋宰相,聖上自興泰宮返都,一路辛若,讓她老人家靜靜腦子吧,你就別再煩她老人家了。”
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韋安石拱拱手,辭別女皇,出了朝堂,立即指揮左右台的甲士將張同休、張昌儀、張昌期逮捕入獄。同時選派得力預審人員,連夜突審。
面對這麼多翔實的指控,身陷牢獄的三張不敢不承認,只是把所有的罪名,一股腦往張易之、昌宗身上推,說都是他倆指使乾的。三張以為,御史台的人動得了他們,卻動不了女皇裙裾間的張五郎、張六郎。
十三日早朝,韋安石拿著三張的供詞,要求女皇陛下,立即下敕將二張逮捕入獄。女皇仔細查看了三張的供詞,見實在躲不過去,只得降敕: “張易之、張昌宗作威作福,亦命同鞠。”
領敕後,韋安石當即派人把躲在小明堂的張昌宗、張易之抓了起來,投到大獄中,特令御史大夫李承嘉和御史中丞桓彥范推鞫二張。下午,張昌宗、張易之關入大牢還不到三個時辰,夏官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宗楚客,趕著二輛大車來到御史台,拿出一道敕書對韋安石說:“這裡事交由我負責。昨夜大風拔木,皇上命你到京郊察看災情。”
韋安石看了敕書,無奈,只得叮囑了李承嘉、桓彥范一番,領人下鄉察看災情去了。
韋安石一走,宗楚客急忙來到牢中。龜縮在牆角的二張見到宗楚客,忙奔過去,說:“怎麼才來?我可受了罪了。”
宗楚客拱拱手:“五郎、六郎且莫著急,皇上已命我負責你倆的案子。我先把你倆的生活安排好再說。”
說著,宗楚客回頭命令部下:“馬上把大車上的生活用品全部搬進來。”
話音剛落,早有十幾個奴僕魚貫而入,有的抬著錦床,搬著錦凳,有的抱著被褥,拿著帳子、屏風,屏風上還繪著美女圖。連金溺器,銀澡盆也都拿來了,瞬時間堆滿了屋子。原本冷冰冰的牢房,登時變得花團錦鏽,溫暖如春。
二張卻不領情,吊棱著眼問宗楚客:“啥時候安排我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