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李顯扶著桌子說:“凶豎誠當夷滅,然上體不安,得無驚怛,諸公更為後圖。”
隨即而來的李湛聞言氣憤難當,衝到李顯的跟前說:“諸將相不顧身家性命以徇社稷,殿下奈何欲納之鼎鑊乎?請殿下自出止之。”
“我,我……”李顯一拍大腿,“可都是你們硬逼我去的。”
出了門來,李顯兩腿直打顫,上了幾次馬都沒上去,最後還是閨女婿王同皎將他抱上了馬。
迎仙宮的長生殿裡,女皇龍床不遠的地方,張易之、張昌宗正呼呼大睡。睡著睡著,張昌宗突然跳起來,推著張易之小聲叫:“哥,哥,醒醒,醒醒。”
“啥事?” 張昌宗趴在哥的耳朵眼上悄聲說:“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咱倆南面稱君了。你也是皇帝,我也是皇帝,正接受張柬之他們的朝賀呢。”
“天無二日,人無二主,咱兩個人還能都當皇帝?”
“我也挺奇怪,可我夢裡就是這樣的。”
“後來呢?”
“後來……後來那龍椅不結實,讓咱們給壓塌了。”
“什麼夢!”張易之氣呼呼地爬起來,披著衣服來到殿外的廊下。廊外大霧瀰漫,猩紅色的廊柱在翻騰繚繞的霧氣中閃爍迷離。霧像巨大的白帳子,將寬大的長廊嚴嚴實實的罩了起來。
“哥,你生氣了?”張昌宗不知什麼時候也來到了廊下。
“別說話!”張易之止住了張昌宗,歪著頭,支起了耳朵。他似乎聽見有衣甲的碰撞聲,雜亂的腳步聲,這聲音像鼓聲在他心裡敲起,並且越來越響,越來越大……
“哥!”張昌宗驚恐地抓住了張易之的胳膊,但見長廊兩頭,人影幢幢,許多的利刃,
閃爍著白光。張易之大叫:“什麼人?!”
話音未落,兩旁的窗欞突然破裂,門戶疾開,十多名羽林軍士跳了進來,一擁而上,把張易之兄弟按倒在地,破布麻利地封上了兩人的嘴。
二張瞪著眼睛,驚恐地看著眾人。左羽林衛將軍薛思行走過去,撥拉一下二張的臉,察看一下,回頭對張柬之等人說:“正是他倆!”
張柬之一言不發,把手掌往下一揮。隨著他的這個動作,幾名羽林軍校尉的刀,已“嗚”地一聲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