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困守江都,一籌莫展。眼見著大勢已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和無助。他在前半生一直是命運的寵兒,從未有過重大挫折。或許正因為如此,面對打擊時,憤怒、恐懼、憂愁、懷疑和猶豫讓他舉止失措。他有時狂暴、歇斯底里,殺人如麻;有時又如駝鳥,拒絕聽任何壞消息;有時顧影自憐,借酒消愁;有時縱情聲色,做末日狂歡;有時又會無奈地自嘲,照著鏡子說“好頭頸,誰當斫(zhuó)之?”;更多的時候,他會整夜整夜地仰望星空,或許天象能給他最後的啟迪和期望。
有一次,楊廣召來乙弗弘禮,問他:“你當年說我能為萬乘之主,果然應驗。那現在你再為我看個相,看看我的結局如何呢?”
乙弗弘禮半天沒吭聲。
楊廣說:“不說的話,就是死罪!還有,我也頗懂些相術,如果你所說與我所知的不一樣,同樣是死罪”
乙弗弘禮猶豫了半天,措辭謹慎地說:“臣觀相書上說,凡人之相,如果有像陛下這樣的,那是會不得善終的。不過,我也聽說過‘聖人不相’,聖人之相是不可以用凡人的標準來衡量的。”
楊廣的心徹底涼透了,他知道那後半句只不過是安慰之辭而已。示過他沒有殺乙弗弘禮,只是讓人將其監管起來,不得再與外人接觸。
但楊廣內心中始終還有一絲希望,那就是蕭吉為獨孤皇后擇陵時所說的隋祚“卜年二千,卜世二百”。蕭吉的預言向來準確,想來這次也不會有錯。
他哪裡知道,這只是蕭吉玩的一個文字遊戲而已。蕭吉生前已然交待族人蕭平仲:“所謂‘卜年二千’,其實是三十年而已(二千上下可拆為‘三十’二字);‘卜世二百’,就是二世而已。隋亡之後,必有真人出。我的話千真萬確,你一定要銘記於心。”
大業十四年(公元618年)三月十一日凌晨,宇文述的兒子宇文智化及發動宮變,率軍殺入宮中。楊廣被縊身亡,終年五十歲。直到死前,楊廣還在懷疑這場政變的幕後推手是其次子楊暕,弒父的陰影從未在楊廣的心中抹去。
一年後,留守洛陽的楊廣的嫡孫楊侗為王世充所逼,飲下鴆酒。死前,他曾要求見母親最後一面而不可得。於是,他在佛前焚香禮拜,發下重願:“從今以後,願生生世世不生帝王尊貴之家!”
修正上文的一個錯誤:“宇文述的兒子宇文智化及發動宮變”,應改為“宇文述的兒子宇文智及發動宮變”。
宇文述的兒子宇文智及和宇文化及都參與了政變。在演義小說《隋唐英雄傳》中,宇文化及的名聲更響。雖然政變後,作為兄長的宇文化及被擁立為主,但他只是預知此事,並不是政變的主謀,也未參與三月十一日的宮變。政變的主謀是其弟宇文智及,因而這裡只提他。
在郭璞故事的第十二節《搜神記》中,提到了一條龍拉著一輛車。2011年時,我在成都參觀四川省博物院,還正好看到這種龍車的磚雕。這塊叫作“驂龍雷車”東漢墓磚浮雕是從彭州市的義和徵集來的,是三條龍拉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