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嫿嗤笑一聲,「三百兩?堂堂引玉閣的掌柜,居然眼瘸至此,明明價值三萬兩的東西,居然在你眼裡只值三百兩。」
吳德早就對半路殺出來的薛嫿看不順眼了,意味深長地道:「我看趙公子面生得緊,怕是從外地來的吧?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這玉京城,水可是深得很吶,指不定哪一日就被淹死了,趙公子還要多加小心才是。」
這明晃晃的威脅,薛嫿如何能聽不出?
她笑了笑,不甚在意:「我從小就在水邊長大,再深的水對我來說也是小兒科。不過,我也有句話要送給吳掌柜,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還望吳掌柜多多注意,可別哪天一不小心就掉水裡爬不上來了。」
吳德皮笑肉不笑,「趙公子還是多顧好自己吧。」
轉向鄭修瑾:「鄭兄,看在咱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再加兩百兩,如何?」
一副大出血的肉痛樣子。
鄭修瑾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你就是出再多的錢,我也不會把毛料賣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吳德表情陰沉下來,這個鄭修瑾,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最可恨的就是那個姓趙的,半路跑出來攪了他的好事!
然而事已至此,也只得作罷了。
不過,今日也不是沒有收穫,起碼得知鄭家的確藏有兩塊祖傳的毛料。
等他回去再尋思尋思,下一次,非得將毛料弄到手不可!
吳德轉身走人,然而就在轉身的那一瞬,眼角餘光瞥到一抹綠芒,他順著看過去,就看見牆角擺著兩塊石頭,準確來說是毛料。
只不過看那隨意丟在牆角的樣子,就知道鄭家人定然以為那只不過是兩塊廢料。
事實上就是此刻他看過去,也沒發現兩塊料子有什麼奇特之處,要不是剛才光恰好照過去,裡頭的翡翠透出光來,他也察覺不到。
想到此,吳德心跳不禁加快,覺得自己撿漏的機會來了!
「鄭兄,我看這兩塊石頭圓潤可愛,頗合我的眼緣,不如送了我如何?」
賭石圈子裡的人都挺迷道的,有時候並不只講究技巧,還講究「緣分」二字。
比如鄭家那位賭王先祖,賭石就頗為講究眼緣,並不一味偏重技巧,但偏偏他次次賭漲,這事一直流傳至今,頗為人津津樂道,甚至市面上有許多以這位賭王為主角的話本傳奇故事。
所以吳德說出這話後,旁人並不覺得奇怪,只覺得他無恥。
就算那是兩塊廢料,你想要別人就得給啊?
知曉內情的鄭修瑾神色有幾分古怪,他還沒開口,薛嫿就又說了:「咦,巧了,我也挺喜歡這兩塊石頭的,不過我可沒有某人那麼厚臉皮,直接就向主人家討要。鄭叔,雖然這兩塊是廢料,但也是你辛苦挖回來的,我出五百兩買下來,如何?」
吳德剛才那一瞬間流露出的竊喜和要撿到便宜的神色,可沒有躲過她的眼睛,但是她也通過神識看了,那兩塊石頭只含有極少量的翡翠,屬於靠皮綠,所以,大概是吳德誤會了什麼吧。
不過她可不會好心地提醒他,還要坑他一把。
在薛嫿開口後,吳德徹底對她起了殺心,怎麼次次這個姓趙的都要來摻一腳!難道——
他是大公子派來的?
若果真如此的話就說的通了,見到二公子受老爺寵愛,處處壓了他一頭,大公子心裡肯定不舒坦。
自己是二公子的人,若是他撿漏了,給引玉閣帶來好處,那麼二公子肯定會受到老爺的嘉獎,這肯定是大公子不想看到的。
吳德自以為已經看透了薛嫿的底細,瞭然一笑,「趙公子,你這就不地道了吧?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不過是兩塊廢料罷了,你何必來跟我搶呢?」
薛嫿「呸」了他一聲,「這是鄭家的石頭,你看中就歸你了?真是好大的臉,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就在不久前你還大搖大擺地帶人來這裡鬧事呢。真比起來,我可比你有優勢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