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亮光,讓薛嫿不由得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陳氏也察覺不對,趕緊過來擋住女兒,忐忑問:「當家的,這是咋回事啊?」
曹勛橫了她一眼,一把將她扯開,露出後頭的薛嫿來,朝那幾個男人討好地笑著:「幾位爺,這就是我那閨女,你們看,可得不?不是我吹,我這閨女長得那叫一個水靈白嫩,這一片,乃至整座縣城,怕是也找不出比她還標誌俊俏的丫頭了。」
那推銷貨物似的嘴臉,看得薛嫿胃裡一陣翻湧。
一個手臂上刺了一隻老虎的男人道:「行啊老小子,沒想到你長得這個磕磣樣兒,竟然還有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曹勛嘿嘿笑著。
老虎刺青的男人又將薛嫿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行,你把閨女抵給我們,你欠賭場的那五十兩銀子,就一筆勾銷了。」
聽到這話,陳氏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看向曹勛,「你,你把榴兒賣給賭場了?」
被她那樣的眼神盯著,曹勛心裡不由得有一絲心虛,旋即又惱羞成怒起來,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老子供她吃供她穿,養到這麼大,現在老子有難了,她這個當女兒的替我解決一下怎麼了?老子是她爹,想賣就賣!誰也管不著!你再囉嗦,老子連你也一塊兒賣了!」
陳氏被打得偏過身子,薛嫿忙扶住她,看著曹勛的眼神已然冰冷一片。
「好了,老子沒興趣看你們家的家務事,曹姑娘,你剛才也聽見了,你爹把你賣給我們賭場了,這就跟我們走吧,可別讓哥幾個動粗,不然你怕是受不住。」
這話一出,老虎刺青男後面頓時爆發出一陣別有意味的大笑,邊笑目光邊淫-邪地從薛嫿身上滑過。
陳氏緊緊抓住女兒的手,就要開口,被薛嫿制止了。
看著女兒不慌不忙的眼神,陳氏一顆慌亂的心,忽然就安定下來了。
榴兒長大了,懂事了,也有主意了,她這個當娘的,應該相信她。
薛嫿不緊不慢道:「還請幾位大哥稍等一下,我有件事,想跟我爹了結。」
這是她最後一次喊曹勛這個狗東西「爹」。
老虎刺青男被薛嫿這一聲大哥喊得心裡頗舒坦,答應了,「行,不過你得快著點兒。」
薛嫿點頭:「我省得,多謝大哥。」
薛嫿進自己的屋裡,不一時出來,手裡拿了兩張紙,上面的內容是——父女關係斷絕書。
她要跟曹勛斷絕父女關係。
曹勛認不得幾個字,薛嫿就將上面的內容念了一遍,然後道:「既然你都要將我賣了,那我們的父女情分也到此為止,以後我是死是活,是貴是賤,也都跟你再無關係,你在這上面按個手印吧。」
曹勛怒了,他賣女兒可以,但這個女兒竟然想跟他斷絕關係?那可不行!
這個女兒長得這麼俊,就算流落到煙花之地去,保不准以後被哪個大人物看上被贖身了呢?到時候他這個當爹的就能重新發達起來了。
所以斷絕關係是萬萬不行的!
他直接將薛嫿遞過來的那張斷絕關係書給撕了個粉碎,狠狠灑到地上去。
薛嫿冷笑一聲:「你不按,也可以,那你就別想把我賣掉,按照大祈律例,父賣女是犯法的!我可以到衙門去告你,到時候你就等著被官府打板子吧!」
得益於之前買的那本《大祈律例》,薛嫿知道了這麼一條律法。
律法上父賣女是不行的,但實際生活中,這種事卻是屢禁不止,而官府的態度也向來是民不舉官不究。
但若是薛嫿去告了,那官府也不會放著不管。
曹勛瞪著薛嫿:「你敢!」一巴掌朝她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