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怔忪道:「沒有啊,昨兒姑姑醒過來,夜裡還同奴婢看煙花,有說有笑。」
柳太醫伸手:「昨兒的藥方。」
明珠忙忙將方子遞過去,道:「這是太醫院院令大人親自開的藥方,奴婢親手煎的藥。」
她虛虛實實道:「用過確然有效果,姑姑的皰疹已然脫落,連疤都未留。」
柳太醫仿若未聞,只接過藥方細細看過,其上並無錯處。
他又開了兩味緩解憂思的藥,交給五福:「快去抓藥,超出規制的診金先記在我名下,讓配藥的醫助手下麻利些。」
五福立刻接過兩味方子,一溜煙的跑了開去。
不大一會,貓兒起了滿臉虛汗。
明珠替她拭過汗,見她蹙著眉頭神情沉重,雖知柳太醫醫術不差,卻也不由問道:「姑姑有個動不動全身劇痛的毛病,會不會是傷風引起了舊疾?」
柳太醫只一瞬不瞬盯著貓兒半晌,方緩緩搖頭。
與七傷散無關。
究竟是何原因,他還不知原委。
可什麼事能引得她突然思慮至此,以至於陡然加重了病情……除了性命之憂,他想不出還能有什麼理由。
而她的性命之憂,一直都同泰王相關。
他轉頭吩咐明珠與春杏:
「先將昨日開的湯藥煎上,等五福取了藥回來,再將兩味藥加進去。」
「繼續用溫水為她擦身,等降了溫,她會更快醒過來。」
明珠同春杏兩個忙忙一個煎藥、一個重新點了爐子燒水。
房中的昏迷的少女開始說起了胡話:「我不願……不願……」她語調愴然,心中仿佛有千鈞的難題無法解決。
他坐在她邊上,心中憋悶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泰王當時餵她吃七傷散,如若他阻攔,他豁出命阻攔,她便不會被逼迫至此。
她不會受那些刮骨一般的疼痛,不會在寒冬臘月掉進河裡險些淹死,不會像現在這般昏睡。
他探手撫上少女額頭,撥開她散亂鬢髮,喃喃道:「兩個月,最多兩個月,我一定帶你走……」
*——*——*
貓兒甦醒時,已過午時。
外間起了些日頭,白慘慘掛在天際。
她喝過湯藥,喝了些小米粥,穿的暖暖,取了小杌子放在院裡,坐在上面曬太陽。
大黑歡樂的挨在她身邊,咬著尾巴吐著舌頭,無憂無慮的望著她。
她摸一摸它腦袋,它便像缺愛的孩童,立刻蹬鼻子上臉,將腦袋放在她膝上,準備享受更長久的愛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