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品女官的身份,只不過面子上好看。
到了高官家眷眼中,並沒有什麼用。
旁人動不動便是一二品的誥命,完全能壓死她。
她知他在她周遭布滿了明衛、暗衛,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法眼。他現下相問的,該是今日她同喬姑娘會面之事。
她並不直言,只笑嘻嘻道:「誰能給我氣受?便是我阿哥動不了他,我夫君也要砍他腦袋。」
見他面上有了一絲兒笑意,方道:
「喬姑娘是個好女子,脾性溫良,同外面的驕縱女子大不相同。
我已經替你試過,她的人,她的娘家,這門親事,都是好的。」
他沉默半晌,將她摟在懷中,低聲道:「若累先睡一會,路上還要一會。」
她在他面上吧唧一口,從善如流枕在他腿上,一闔眼便睡了過去。
待過了半途,車廂外響起極細密的敲扣聲。
隨喜的聲音通過小窗,從外悄悄傳來。
「刺客有兩撥人進了刑部,都未尋見暗牢所在,被我等將將擒住,便服毒自盡。可否要將莫愁移出來,關押在普通牢房?」
蕭定曄壓低聲音道:「三哥謹慎,若將莫愁關押在普通牢房,知道我等守株待兔,只怕更不會派人來滅口。暫且不可移動。」
又追問道:「莫愁可吐過口?」
隨喜立刻從小窗塞進一樣東西。
蕭定曄接在手中,垂眼望去,卻是一枚玉匙。
隨喜低聲道:「這是莫愁縫在皮肉里的玉匙。」
蕭定曄心中一動。
隨喜已悄聲道:「只怕同胡主子身上的那隻,大有淵源。殿下若能取……」
蕭定曄立刻道:「不可。」
他垂首向趴伏在腿上正熟睡的貓兒望去。
外間晚霞遍天,殘餘光亮透過帘子照了進來。斑駁光影映照下,她眉目舒朗,是一片信任、毫無防備的神情。
她系在頸間的玉匙,她從來沒有防著他。
夜裡他摟著她入睡時,便是他的手臂搭在她頸子上,壓著那玉匙,她也從未有何躲閃模樣。
他自然想知道這玉匙的秘密,然而他不敢主動相問。
柳太醫曾經站在她和他之間,為兩人帶來了多少誤會。
縱是他同她和好後,他都沒在她面前提過一次柳太醫。
他不能問。
如若問出什麼,他怕他頂不住。
他知道她的逆鱗,她不喜歡他插手太多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