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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人離來的極快。
他身上還帶著濃重的湯藥氣息,可見此前一刻還在為嫡子的身子擔憂。
已過四旬的漢子精於練武,身板和蕭定曄不相伯仲。一張面上已有了歲月氣息,卻並不顯滄桑,年輕時的光華全然內斂,成熟而自製。
他沒有徑直問貓兒同青竹所提及之事。
他從蕭定曄開始談起。
「王公子曾說,讓本官莫傷害你。」
貓兒原本崩的極緊的神情,略略有所緩和。
「他是我夫君,自然會說這些話。」她道。
「不,」他輕輕搖頭:「世間萬千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之事,不在少數。」
貓兒睨他一眼:「殷大人此來,便是褒獎我夫妻二人感情好?」
他淡淡瞥她一眼,道:「可惜,你對他卻不及他對你之萬一。你方才對本官妻妹所言之事,直接會將你夫君拉入萬丈深淵。」
貓兒的心忽的一突。
他這話是何意?他想殺了泰王的人?他不站在泰王那頭?
她的心咚咚直跳,面上卻是雲淡風輕,甚至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驚笑:
「殷大人既知我二人乃泰王之人,竟然還想痛下殺手?你可知,泰王極在意我二人,你敢動我們,他必定要同你算帳!」
殷人離卻搖搖頭,道:
「相反,本官不會殺你二人。你可知,泰王那處知道你等被捉拿,唯恐你二人吐露要秘,定然會派人來暗殺你等。
本官便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二人,且看有沒有人來殺你。到那時,便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貓兒立刻覺著自己失策,大大的失策。
不,沒有失策。
她腦中倏地一動,抬頭望他,面上浮上絲絲微笑:「泰王怎會來刺殺?泰王只需捎話給你,你定然會放了我二人。」
殷人離目光如釘打在她面上,半晌哈的一笑,道:「有些意思,你夫妻二人你說一些、他說一些,同本官周旋至今,原來是這個目的。」
他倏地轉身大步離去,貓兒不甘心,忙忙追出去,卻被衙役一個刀鞘逼退。
她立刻扒拉著窗戶大喊:「什麼目的,到底什麼目的?你說話說清楚啊,怎麼能說話說一半?!」
暗夜裡,年輕女子的聲音持續了許久,見絲毫未喚回來人,方停了聲。
她撲通坐在床畔停了許久,唇角方緩緩浮上笑意。
殷大人,八成不是泰王麾下之人。
原來蕭定曄午間托殷家小女送回來的話「馬不吃羊」並不是指不讓她插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