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她睡著的床邊,便多了一個臨時搭建的小床榻。
這小床榻是給誰準備的,不言而喻。
蕭定曄刻意苦著臉道:「為夫體長,這小榻如此短,怎能躺的下高大的我?」
貓兒便冷哼一聲:「你愛睡不睡,不睡便去院裡站著。」
他抱著枕頭站在她床畔,往她那高床軟枕看看,再往不起眼的小榻上看看,繼續苦著臉央求:「夜裡冷,為夫抱著你睡,不好嗎?」
貓兒搖搖頭:「不好。」
他只得唉聲嘆氣一陣,認命的蜷縮上了小榻,抬頭見貓兒面上露著些得意,心中緩緩鬆了口氣。
莫說讓他睡小榻,便是讓他去臥冰潭,只要她能消氣,比什麼都好。
他支起身子為貓兒掖好被角,道:「你好好睡,我替你守夜。夜裡口乾想喝水,你便喚我。」
貓兒從善如流,這一夜果然折騰了他五六回。
不是渴了,就是餓了。
要麼熱了,要麼冷了。
要麼這痛了,要麼那酸了。
一直到了第二日五更時分,她方短暫的放過了他。
他自己卻睡不安穩。
略略闔一會眼,便倏地驚醒,見她好端端的躺在他身側的床上,並沒有消失不見,便摩挲著緊緊牽著她的手,這才放心睡去。
貓兒折騰人是一把好手。
蕭定曄縱然樂的被折騰,可連續了六七日,也有些吃不消。
待新一夜的三更,貓兒將他喚醒,說肚餓時,他忍了又忍,終於試探道:「這回拿來吃食,你可不能像此前一般又任性不吃。得吃,得多多吃。」
貓兒坐在床頭半晌,打了個哈欠道:「人一陣餓一陣飽,也屬正常。莫非你堂堂皇子端來的吃食就格外金貴,我得三拜九叩吃的渣都不剩?」
他便嘆了口氣,起身去叨擾了下人。
待下人端著紅漆盤將一碗雞肉羹送到蕭定曄手中,他端到她面前時,她果然道:「等待時間太久,我都等飽了。」躺倒就睡。
他嘆口氣,上前拉起她,低聲道:「你看看你這些日子,清瘦成了什麼模樣。馬無夜草不肥,既然端來了雞肉羹,你多吃一口,就能快快圓回來。」
他用小勺舀起一勺,湊近她嘴邊,哄著她道:「乖乖張嘴。」
她卻抿緊了嘴,做出個寧死不屈的堅貞模樣。
他微微一笑,便道:「我聽說有一種灌湯的法子,極好用,為夫也來嘗試一回。」
他端起碗大大喝了一口,摟著她就要傾身過去,她面色大變,不知何處來的力氣用力向他推去。
他毫無預警,被她推的一個趔趄,登時往後一仰,重重跌落在小榻上。手上端著的雞肉羹全部潑到了他身上,沒有浪費一滴。
空氣突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