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坐在桌案前,握著一支筆,準備寫一封訣別信。
她原本以為只要她握著筆,便仿佛握住了化妝刷,文思如泉湧。畢竟她和蕭定曄糾糾纏纏的這些年,有太多可以說道的事情。
然而當她面對著桌上的白紙,她的腦中也空白一片。
說什麼呢,有用的,過去已經說了。
沒用的,說出來也不能改變歷史。
在男女關係上,她其實比較推崇的是和平分手。
如若蕭定曄是個能平和相談的人,她就用不著坐在這裡,手裡握著一隻她並不擅長的毛筆,去同他交代什麼心理歷程。
她會將他約到一間茶樓,與他品茗相談,回憶回憶過去,然後給他發個好人卡,再說她不適合他。
最後兩個人親切握手,甚至擁抱一回也成。
然而她了解蕭定曄。
他是個皇子。
他再接地氣,再與旁的皇子不同,他的性格里有無法消亡的強勢、霸道、不講理。
他不可能同她和平分手。
如若他能,她上一回出宮,就不至於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
她不想再那般窩囊。
她相信命運將她推進鳳翼族聖女的軀體的時候,是希望她能雄起,能襯的上那個身份。
她要健健康康的走。
她剛想到這裡,喉間湧上一口酸水,打了她的臉。
翠玉立刻停下手中針線,著急上前道:「阿姐,你病了?」忙忙為她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端過來,送到她手邊。
貓兒飲下一口熱茶,撫了撫翠玉的腦袋瓜:「此前吃過藥的後遺症,無礙的。」等她回去繼續做針線,便重新執了筆。
「你既然睡了姐兒,此生就這樣吧。」她寫下這樣一行字,立刻又揉成一團,丟進紙簍。
她和他的問題,不僅僅是姐兒的問題。
她落筆重新寫:「我當不了你的私產,此生就這樣吧。」
她立刻又揉了紙,丟進紙簍。
說這些沒有意義,顯得她像個怨婦。
她再寫了一張,又寫了一張,無一例外的都進了紙簍。
當桌上只剩最後一張紙時,她終於明白,她果然同蕭定曄沒有多餘的話。
在文州,他領兵去往鐵礦,她等待的那些日子,已經是她對他殘留感情的情緒最高點。
就像餓過頭的人,雖然曾經餓的眼冒金光,可等飯到了眼前,又不怎麼想吃了。
「讓明珠去嫁人,過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