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回隨喜都偷偷湊在窗戶上,聽著裡間的呼吸聲還算正常,殿下並沒有昏厥過去,他這才微微放了心。
作為一個太監,一個不懂紅塵、也不願意去懂紅塵的太監,他實在不知道這個胡貓兒的魅力在何處,也不明白自家主子現下的沉默,到底代表著什麼。
可無論代表什麼,左右心情不會好。
房門口,隨喜靜靜的候著。
房門裡,蕭定曄站在桌案邊,到現在已過了兩個時辰,還沒有挪過步。
房中黑漆漆,沒有點燈。
皓月從窗外撒下一片清暉,雖是盛夏,卻仿佛將人墜到了千年的寒潭,冷的令人反應遲鈍。
仿佛四年前的那個春日的傍晚。
江寧府尹殷大人的公子拿著一封信送到他面前,裡面寫的是江寧一間客棧的客房地址。
他順著那地址尋到了客房,看見的是桌案上的一封信,還有散落在信封上的數種信物。
「讓明珠去嫁人……
讓賈忠良去成親……
保重。」
她留下的信上,寥寥數語,皆是說的外人。
留給他的只有兩個字。
保重。
那時他手中捧著那封信,腦中遲鈍的仿佛服用了昏睡散,分不清到底意味著什麼,搞不懂為什麼是這樣的結果。
她陪著他一路逃亡,為何到了最後要跟著他上京的時候,她選擇了離開。
那麼猝不及防,打的他毫無招架之力。
後來他在那些紙簍里,看到了她內心的煎熬。
她說他睡了姐兒,就不能同他一起。
她說他將她當成了私產,她也不能同他一起。
人為何要這般自私,瀟灑的一走了之,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
四年,過去的四年,他如她的願,保重的極好。
他甚至沒有尋過她,他一劍揮下,就將過去斬斷。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時隔四年,就像當初她離開的那般,她又猝不及防的闖進來。
她還有了娃兒。
她不是不能有孕嗎?為何她一轉頭,就能投入新生活,還嫁人生子。
她比他瀟灑。
他這輩子沒有服過誰,獨獨服她。她真真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喜歡,說不喜歡就立刻不喜歡,將「隨心所欲」和「追求自由」做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