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擇終於無法再維持平靜,音調變了變,“父親。”
誰都知道和賭場這種坐落在繁華區域,油水充足又安全無風險的好事情相比,邊境那裡簡直如同流放,不但要遭遇同樣窮凶極惡的同行,要前往那些小國和當地的軍閥打交道,還要面對國際刑警的追殺……每年都有很多人死在那邊,走私的鑽石、珠寶、黃金都沾染著鮮血。
謝何眼神也微微變了一下,他知道梁誠山今天的目的就是敲打他們,卻沒想到梁誠山居然能狠得下心把唯一的兒子派往那邊,雖然這樣的局面是他所希望見到的,但……對梁擇還是有些許愧疚。
但是今天不論出於是演戲,還是真心,他都不會開口。
他走到今日付出了常人無法想像的代價,所以他不會心軟。
梁誠山看著梁擇,眼神帶著些許危險的光芒,“你有意見?”
梁擇臉色有些難看,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說:“沒有……我只是想要知道一個理由,是我哪裡做的不好,所以您才會這樣決定嗎?”
梁誠山哂然一笑,他微微搖頭,深深看著他:“你做的很好,只是還年輕,需要多加歷練。”
他這句話,倒不是假話。
在梁誠山的眼裡,梁擇還是太嫩,而且因為是他的兒子,從小也沒吃過什麼苦頭,那點可笑的勾心鬥角,在他看來也不值一提。這個兒子空有野心,卻缺乏足夠的果決冷酷,所以到現在還相信楊凌這個狡猾的小傢伙……他根本控制不了楊凌。
梁擇就是什麼都得來的太容易了……不但沒有和自己野心匹配的實力,還自信心膨脹。
作為他的接班人,如果連這點考驗都不能接受,以後有什麼資格接手他的帝國?
就是梁誠山自己,當年也曾無數次出生入死。這個殘酷的世界,想要活下來,就必須要付出代價……梁擇既然迫不及待的想取代他,同樣也要付出代價。
梁擇咬著牙,心頭再次浮現深深的屈辱感。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梁誠山才是一切的掌控者,他們都只是他手下的牽線木偶,但是直到謝何出事之前,他從未有這般強烈的牴觸,從未如此清晰的感受自己的無力……哪怕他已經在努力變強了,但面對梁誠山對謝何的搶奪,面對梁誠山的無情安排……這一切,他連說出一個不字的資格都沒有。
梁擇緩緩站起來,他低垂著頭,掩去眼中的冷意,說:“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和納爾森先生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