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明嬤嬤顯然就是發了火,上官宛如只能賠著笑,沒有再開口。不管今天的主場究竟是不是在上官家,這明嬤嬤都是宮裡頭皇后娘娘面前的大紅人,就這種身份而言,她一個小小的將軍之女,哪裡比得上人家地位的尊貴呢?
既然被點到了名,張若予也只能站起來。她面對著上官宛如和明嬤嬤的方向,行了個禮,說道:「草民只是盛小姐的好友罷了,一介草民不足掛齒。」
「原本我只是想看看此處的熱鬧,沒想到今日竟有幸被秦四娘點到,也算是秦姑娘高看了我。」
「這種對詩的事情,哪裡算是高看。我也只不過是看姐姐在那邊坐了許久,像是對對詩很感興趣的樣子。所以到了我的時候,也不想讓姐姐一個人做那冷板凳。還希望姐姐你不要怪我才是。」
秦四玉這些話說的有意思,她一口一個姐姐,愣是把張若予的年紀給硬生生的往上抬。話里話外還裝出自己是一副好人的模樣,就像是方才那一個逼著人家站起來的人不是她一樣。
「四玉既然喚了你,那你便與她一斗罷了。」明嬤嬤出言說道。
只不過……她為什麼瞧著這一個沒有報任何姓名的人有些熟悉呢?難不成是她見過的人?
算了,只不過是一個站起來的時候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懂得報的普通百姓罷了,自己哪裡會見過呢?
明嬤嬤在心中暗暗的琢磨道。
坐在張若予旁邊的盛如是和不遠處的上官宛如兩人只緊張的看著張若予,她們不知道為何秦四玉要在這裡故意為難張若予,現如今只能盼著張若予能夠對上秦四玉的詩,才可能免除尷尬和奚落。
「諾。」張若予應了明嬤嬤的話,轉身面對秦四玉。她端莊有禮的向秦四玉點了點頭,整個人的做派倒是十分的坦蕩悠然,襯得秦四玉倒是一副小人心性,毫無半絲豁達。
「那便開始吧。」張若予悠悠的說道,她十分坦然,心中也毫無波瀾。
秦四玉微微的眯著眼,看了看對面的張若予,心中十分的不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釀酒師傅罷了,若不是攀上了盛家嫡女的高枝,今天說不準就是一個走後門的身份,哪裡有資格與這些官家貴女一同坐在這裡。還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實在是可笑的緊。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天外有人、人外有人!
「鸝飛草長揚三月,晚春不見四月天。這是我方才出的題目,請張姑娘解答。」秦四玉施施然的提起。
眾人紛紛看向張若予,眾人的目光匯聚在她的身上,盛如是和上官宛如更是堆在一起,拽住對方的手,心態好像比張若予本人還更要緊張。
只見張若予抬起眸子,定定的看向秦四玉,眼底一片冷清,直叫秦四玉心底發怵,連忙垂眸躲避張若予的眼神。
秦四玉心底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慌亂,脈搏時松時緊的跳起來,那種強烈的不安令她忽然覺得,很可能這次是她輸了,她就不該策劃這件事情。
「魚動冰封楚十寒,寧夏恰逢三五旬。」
張若予冷冷的說道。
眾人一片寂靜,然後紛紛叫好,叫好聲在秦四玉聽來愈發的刺耳,她此刻甚至想挖個洞,讓自己鑽進去。
只有張若予一人無動於衷,立於場中,冷冷的看向一處,旁若無人的發著呆。
這對仗和意境不用明嬤嬤特地的點出,平常人也感受得出誰輸誰敗。
「恭喜。」秦四玉本來還指望讓張若予在眾人面前落敗,卻不想是自己輸了。再加上之前那些官家貴女為了自己揚眉吐氣而幫著她開口,結果挨了上官宛如的一頓訓,現在一個個眼神飄忽,沒有幾個人願意出來為她開解或者給她台階下。
盛如是和上官宛如開心極了,兩個人笑得眯起了眼,還雙雙給張若予豎了一個大拇指。
「對仗工整,也頗有意境,的確是這位姑娘勝了。」明嬤嬤細細品味著兩人的詞句,然後發出了感慨。
「來人,賞!」
其實她並不想要承認秦四玉輸了,可是就從在座眾人的反應都能判斷出來究竟孰強孰弱。她要是借著皇后娘娘的派頭強行擺弄是非的話,回頭傳出去,那丟的不單單是自己的臉面,更還是皇后娘娘的名聲!
更何況……那後頭坐著的還有六皇子趙陵,他與盛如是交好,沒準旁邊那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是他相識……自己要是為了一個小丫頭片子把六皇子給得罪了,那便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