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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狼人(1 / 2)

回到府內已是入夜, 李慶成吩咐不可走漏了消息, 便將逐風關在邊房中,脫得赤條條的,捆住雙手雙腳,給他餵了點藥, 便不再搭理。

「你要怎麼處置他。」方青余在房裡伺候李慶成。

李慶成身著薄衣短褲, 剛洗澡後換下的單衣有股好聞的日曬氣味,混著肌膚上的皂莢氣,於這夏夜間十分舒爽。

「熬鷹。」李慶成看著銅鏡里的方青余,開口淡淡道,一副憊懶模樣。

方青餘一怔。

李慶成爬上床趴著, 方青余站了許久, 問道:「你都想起來了?」

李慶成嗯了聲,側枕著看牆壁色。

「想起不少, 你出去罷, 我困了。」李慶成迷迷糊糊道。

方青余:「慶成, 你還喜歡青哥。」

李慶成翻了個身:「喜歡你又怎麼, 別催我選, 滾。」

方青余笑道:「好, 不催你選,你想青哥了就在房裡叫一聲,青哥就在斜對著那屋裡。」

李慶成沒吭聲, 看了一會帳子頂, 慢慢睡了。

翌日起來時, 韓滄海與張慕、方青余的聲音在院裡傳來。

李慶成穿著夏時的薄袍,洗漱後出外,院落分東西二停,一停是李慶成與兩名侍衛住的廂房,另一停則辟出柴房,兵器間,外有收拾乾淨的小小一塊演武場。

李慶成以一根木簪挽著頭髮,站在武場一旁呼吸吐納,翻掌飛揚,人隨掌法而行,步履站位,頗有點雛鷹展翅的架勢,騰挪橫行,腳步打圈踏出,單掌側推,收回,一套鷹翼掌打得竟是比張慕教時更瀟灑些。

韓滄海背持磐龍棍,正與方青餘切磋,此刻三人都停了動作,朝李慶成看來。

李慶成目光專注,始終盯著掌式。

韓滄海笑道:「張慕,你教的?」

張慕怔怔看著李慶成那套掌,正是昔年逃亡郎桓時自己手把手所教的。然而那武功章法卻較之張家鷹武帶著略微不同。

韓滄海收棍環臂,好正似暇地看著,李慶成掌法一出一收,摒除了鷹武中的狠戾之氣,化為蘊天地造化的朗朗蒼空之意。

「強身極好。」韓滄海點評道:「殺敵不成。」

李慶成收了掌,笑道:「殺敵不正有小舅麼?」

韓滄海欣然點頭,掄棍虛點,道:「討教。」

方青余抽出腰間長劍,抖開一道水似的銀光,劍尖斜斜朝地,以示討教。

韓滄海大喝一聲,磐龍棍帶著開山裂石之勢當頭落下!

方青余抽身而退,劍客袍掠起一陣清風,武靴於樁上一踏,雲舒劍叮叮叮叮四聲輕響,韓滄海抽棍回守,方青余每一劍都點在韓滄海不得不回救的空門,然而韓滄海每一棍都準確無誤地收回,點中劍尖!

「好!」黑甲軍兵士們已紛紛涌至庭院內。

方青余第一劍客之名無虛,當年帶著一把鏽劍下山,尚且能挑遍夢澤無敵手,倚仗的本非削鐵如泥的雲舒,此刻有意在李慶成面前賣弄,更是將劍法發揮到了極致。在韓滄海那密集黑風般的棍陣中穿梭來去,大有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衣的瀟灑意境。

韓滄海一聲大喝,棍帶風雷之聲,以腰馬之力背馳,覷方青余身在半空之機,驚天動地的一棍橫掃出去!

方青余不避不讓,持劍在棍端輕輕一點。

叮一聲輕響,削鐵如泥的寶劍被壓上內力,身重,棍威,三重層層巨力涌至,成為一輪閃爍日光,不可直視的銀弧。

雲舒劍一彈,方青余借力斜掠出去,數步踏上院牆,轉身又是一劍!

「好——!」彩聲雷動。

那一劍已隱有天人造化之境,萬景消湮,眾音隱去,韓滄海瞳中只映出一抹如雪劍鋒,將磐龍棍一立,橫掌扣指,輕響聲中妙到毫釐,彈正雲舒劍身,一招彈得劍刃偏轉了個極度漂亮的角度,緊接著金鐵嗡鳴猶若龍吟,一聲巨響,雲舒劍帶著方青余全身內力,擦著磐龍棍斜飛過去!

剎那間滿院俱寂,再下一刻無數人瘋狂喝彩。

李慶成抹了把汗,他在凝神觀戰,一旁的張慕卻始終看著他。

李慶成眼角餘光瞥見,側頭道:「又怎麼?」

張慕:「你都記起來了。」

李慶成道:「是,你想我說點什麼?」

張慕看著李慶成,緩緩搖了搖頭。

那一刻李慶成眼中有種熾烈的意味,仿佛動了情,然而又是一斂,轉頭望向校場中。

方青余踉蹌收步,搖頭苦笑,收劍轉身朝韓滄海鞠躬。

韓滄海也不謙禮,笑道:「有進境,再學五年,滄海不是你的對手。」

方青余笑道:「談何容易,今天已是超然物外,比平日好得太多。」

韓滄海側身,一棍直揮,唰地把棍端指向張慕。

「到你了。」李慶成推了推張慕,笑道。

張慕說:「我不與你打。」

韓滄海收棍而立,沉聲道:「不與我打?」

張慕沉默,轉身離去。

韓滄海冷冷喝道:「站住!是我要與你打,你與方青余俱是殿下身前侍衛,你身負重責,卻連我這一關都過不了,來日該如何自處?我又怎能將慶成放心交給你們守護?!」

張慕背對韓滄海,聽見這話,抽出背後無名刀,決然一揮,囂張指向韓滄海。

韓滄海雖僅三十餘歲,卻在中原武道中輩分極高,與張慕之父同輩,然素知其性格乖張暴戾,未依足後輩之禮也不怪罪。

張慕發得一聲喊,揮刀橫削,韓滄海持棍橫擋,刀棍互撞,登時一聲巨響!

說時遲那時候快,方青余馬上以雙手食指堵住李慶成耳朵,恍惚間依稀有股音波橫掃出去,兵士們紛紛避讓,退出院外!

李慶成只覺胸口氣血翻湧,險些被這音波震得吐出血來,所幸方青余虎口牢牢貼著他的耳下,內力源源不絕傳來,心神才略定了些。

張慕停得一停,抖開無名刀,大開大闔竟是毫無畏懼,狂風暴雨般撞上韓滄海的棍招。

「好!」韓滄海運氣爆喝,使出近半獅子吼修為,那一聲又震得士兵們兩眼發黑。

刀棍互撞,張慕不似方青余以靈動禦敵,卻使盡全身氣勁,以力撞力地橫削直砍,韓滄海雙足牢牢駐地,巍如山巒,以棍格擋!

每一刀下去,與棍相圻時李慶成都恍惚看見刀棍相撞之處,無形的氣勁與音波橫掃開去。觀戰兵士們耳膜劇痛,無法抵禦這巨響,盡數退了出去。

院內張慕狂風驟雨般的一通猛攻,韓滄海原地防守,舉棍格擋,上百式過去,張慕竟是撼不動韓滄海分毫。直至最後韓滄海猛地揮出磐龍棍,雙方同時出招,李慶成看著這無聲的比武,驟然聽到嗡一聲傳入耳鼓。

方青余臉色煞白,竟也是頗為吃不消。李慶成拉開方青余手指,聽到一陣瑣碎的,密集的叮叮響。

韓滄海以天外隕金棍抵住張慕無名刀鋒,二人俱是微微喘息。

張慕揚手持刀,手臂脫力不住顫抖,幾乎就要拿不住刀,那陣瑣碎響聲正是手抖時長刀反覆磕碰在磐龍棍上。

反觀之韓滄海手持磐龍棍,點住張慕咽喉,卻不現氣力不濟。

韓滄海收棍,張慕收刀。

「你心有旁騖。」韓滄海道:「這麼下去危險得很。」

張慕的左手發著抖,勉強將刀歸於背後刀鞘。

韓滄海又道:「你須得從心魔中走出來,否則雜念逾盛,你對武道的進境便離得越遠。習武之人若全憑一己喜好,出刀受仇恨,痛苦所驅策,不但終生難以突破武技巔峰,更有走火入魔之險。」

「你父昔年對你寄託厚望,何以張家獨子竟是墜了魔道?言盡於此。」韓滄海說完歸棍於背,搭著李慶成的肩膀入廳。

張慕在院中站了一會,回房去了。

李慶成道:「小舅怎麼過來了?」

韓滄海道:「來陪你一天,和你說說話。」

李慶成本疑心韓滄海知道了什麼事,聽親舅這麼說才放下心,笑道:「也想和小舅聊聊了,開早飯罷。」

開飯時方青余在一旁伺候,李慶成道:「慕哥呢,喚他來一處吃。青哥也坐。」

下人來回報導:「張將軍在花園角落站著,也不答話。」

李慶成哭笑不得道:「又發愣了。」說畢起身要親自去尋,韓滄海卻道:「由他,他在面壁。」

李慶成笑了起來,見方青余目中有股幸災樂禍神色,便即笑容一斂,冷冷道:「你也好不到哪去。」

方青余忙賠笑道:「那是,換了青哥與韓將軍硬碰硬,只怕三招就得被掃趴下。」

韓滄海無奈莞爾,甥舅二人用過早飯,韓滄海方到書房案前坐定,李慶成在一旁坐著,方青余知他二人有話敘,便出外帶上了門。

少頃江州府的兵士將軍冊捧回府上,韓滄海與李慶成手邊各一杯茶,隨口閒聊。

李慶成道:「小舅功夫現在是天下第一了吧。」

韓滄海以手指沾了剛毅的唇,拈著書頁邊角推開,漫不經心道:「當年論武敗給張孞,如今故人已去,自然是天下第一了。」

李慶成趴在案上看韓滄海,後者又打趣道:「好漢架不住人多,縱是天下第一,還能單槍匹馬殺進京城不成?」

李慶成嗯了聲,隱約擰起眉,想到個大膽的念頭,不防韓滄海卻以指來抹,舒開李慶成的眉頭,說:「你這眉毛和你爹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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