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燒到了末尾,林靖予走到垃圾桶邊把火星摁滅,他餘光掃到了垃圾桶,最上方躺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花紋繁複,包裝精美。
鬼使神差地,他把那個禮盒撿了起來。
第二天賀棠溪是被疼醒的,腿稍稍一動就是徹骨地痛,早上醫生來查房,說是骨折前三天最痛,熬過去了就好了,之後恢復期還是會有痛感,不能做劇烈運動,動作太大了也不行。
賀棠溪嬌生慣養的,哪受過這種痛苦,他被折磨得臉色發白,眼睛鼻子全部都皺在了一起。
最後醫生給他開了止痛藥,囑咐說痛得不行了再吃,能熬就別吃,賀棠溪立馬就吞了一片。
等藥片開始起作用腿痛緩解了的時候,譚雨薇來了。
她全副武裝,帶著大黑超和口罩,手裡還提了一個保溫桶。等關上了病房門她才把那些行頭全部卸了下來。
「給你燉的大骨頭湯,吃了對骨頭恢復好。」她把保溫桶打開,骨頭湯的鮮香味飄了出來,聞得人食指大動。
但是賀棠溪還是沒什麼胃口,他還在想昨晚給譚雨薇說的那事。
以前賀棠溪從沒想過以後要怎麼辦,他從大學以來都是順著賀沛卓給他的路線在走,學金融去實習最後進公司,日子一天一天地過,但是一天一天過得很是不開心,他有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這無望的生活給消磨殆盡了。
他想出去,一方面是真的想遠離傷心地,這個城市承載了太多的關於他和林靖予的故事,到處都有他們的回憶,換個環境或許能好一點,至少不會觸景生情,另一方面是他已經受夠了干自己不想幹的事,他想逃離他爸。
賀棠溪睡了一覺起來嗓子啞得不成樣子,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我這些年過得挺不開心的,做的都是自己不喜歡的事,生活也搞得亂七八糟。」
賀棠溪扒拉了一下頭髮,自嘲地笑了笑:「我有時感覺我都不像我了,每天起床我都要花時間想想我是誰我今天要去哪兒幹什麼,我……我……」
「我過得很累,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上班,我也不想讀金融不想管公司不想喝酒應酬,我對這些事一點興趣都沒有,這些年對我來說都是折磨。」
「我真的不想在這兒待了。」
譚雨薇呼出一口氣,她坐在床邊握住了賀棠溪的手,說:「好,不想待咱們就換地方,不高興就得想辦法讓自己高興。」
「薇薇……」
「雖然你是我老闆,但是我真把你當朋友。」譚雨薇說著說著也動了情,「我在圈子裡待著也不開心,但是我喜歡演戲,怎麼都能撐下去,人這一生總得有幾個喜歡的東西撐著自己往下走,這個不行就換另一個,一輩子這麼長,也不能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
賀棠溪知道譚雨薇話里隱藏的意思,他心顫了顫,話湧上了喉頭卻變成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所以我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想讓自己重新開心起來。」
「去國外重新學畫畫嗎?我知道你喜歡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