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用得你的手機卡,沒有人打你電話,那什麼,我給充過話費了。”聽著可真像表忠心,程小橋你這個慫貨,她在心中暗啐自己的狗腿。
顧淮南點頭,笑道,“那就繼續用吧。”
“那可不行,”她忙擺手,撇嘴道,“無功不受祿。”
“就當是幫我個忙,要是有女人打這電話,就說找錯人了替我打發就是。”
程今夕一聽,靠著椅背伸了個攔腰,挑眉傻樂,“敢qíng是為了躲風流債,怪不得了,顧淮南我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呢。”
顧淮南神qíng不變,默聲,不置可否。
***
回到酒店的時候差不多三點過半。
顧淮南的房間被安排在程今夕對門的走廊盡頭處。
那是一件格局跟整層樓所有的房間都截然不同的商務套間,推門入眼的便是一整面落地窗的透明玻璃幕牆,視野寬闊足矣俯瞰整個小鎮,就連影視基地里那條人造的十里秦淮河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室純粹的白,毫無雜色。左側還設有一間及其私密的隔間,裡頭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形狀面容各異的石膏頭像。頂上打著微弱的藍光she燈,莫名地詭異。
想不到這破酒店還有這麼個好地方,她忍不住暗嘆,資本家就是資本家,這階級差距也忒明顯了。
程今夕拿著要歸還的信用卡,藉機在他房子裡兜兜轉轉了好一陣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捨得回來了?”阿布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坐在chuáng上,滿臉yīn鶩。她顯然很不滿意程今夕收工後突然在片場消失,三更半夜手機關機,回來後又一聲不吭拿了錢包就跑,“我說姐姐,你下次要玩失蹤能不能提前知會我一聲,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跑弄得我們擔心了大半宿,沈聿都差點都跑警察局去了……”
“那他去了沒?”程今夕從冰箱裡拿了罐可樂,撕拉打開易拉環,仰頭咕咚喝了一口,“我這不是臨時有事麼,手機沒電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去了,可跑鎮子門口就被余製片攔回來,說是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人警察也不會受理。”
“製片就是製片。也就你們,瞎緊張都,這鎮子也就一畝三分地大,民風淳樸治安良好,我一手有縛jī之力的成年人還能被人騙了拐了不成?”
“手有縛jī之力,你說得是你那學得半道子跆拳道,還是為了上部戲學得氣功?”阿布斜眼看她,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簡直跟沈聿如出一轍。“誒,我說姐姐,你不是晚上過了八點就不吃東西的麼,還是這種高糖高熱量的碳酸飲料?你這算不算自bào自棄啊?”
“你才自bào自棄呢,你全家自bào自棄,”程今夕不滿瞪了她一眼,轉眼卻又樂呵呵地喝了一口,“我就喝罐可樂你用得著這麼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麼,後媽!”
“笑什麼呢,花痴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jiāo代你這半夜到底跑哪去了?”阿布警覺地意識到她的不對勁兒,笑眯眯地問。
程今夕嬌笑,懶懶地將自己摔進溫軟的chuáng里,“我有權保持緘默。”
“玩失蹤的人沒有資格談人權!”
“姐姐你小點力,疼死了,”被擰了下胳膊的程今夕瞬間歇菜,手掌揉了揉,道,“不就是在半道上遇到了今兒剛來劇組的編審麼。正好有劇本上的事兒要跟他老人家探討,又正好都餓了,就隨便找了個地方邊吃邊聊唄。”
“編審?你說那顧淮南?”
“呦,他這剛來就連你都知道了,”她拿了個枕頭就蓋臉上,仿佛這樣就能藏起什麼心事,聲音悶悶的,“看來他還真挺出名的。”
“廢話,我能不知道麼,你那劇本上不清清楚楚地掛著人名字麼,也就你這麼後知後覺缺心眼,”阿布坐了過來,翻了幾頁劇本,擱她面前,“喏,你自己看看。”
程今夕揮手,有些鬱悶地繼續蒙著頭,“不看。”
“不看就算了,”她扁嘴,聳了聳肩道,“我問你啊,你們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就只是聊劇本這麼簡單?”
阿布一臉不信的樣子顯然有些傷人。程今夕沒好氣地丟開枕頭,幽怨地盯著她,“那不然呢?難道深更半夜非得摸個小手親個小嘴滾個chuáng單才合乎qíng理?”
“電視裡不都這麼演的麼。”
“我就叫你少看點腦殘偶像劇,瞧這本來好好一姑娘三觀都被毀成什麼樣了!”程今夕佯裝痛心疾首道。
阿布直言不諱,“還不是你的劇。”
“我的劇?”程今夕躑躅了會兒,如是說,“那難怪。”
想這兩年拍的電視劇電影不是青chūn偶像就是狗血宮廷,卻大抵都是觀眾買帳紅極一陣的片子。
她自己倒是不看,一來是沒時間,二來看到自己的臉在屏幕上晃啊晃的確實彆扭。倒是阿布還有公司里那些女同志們都喜歡的緊,天天追著她屁股後頭問劇透。
還有奶奶。
鮮少幾次回家都看到奶奶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偷偷看她的拍得那部宮斗片,她在劇中被nüè得撕心裂肺,以至於奶奶一看到她就心疼地拉著她的手怎麼都不肯放。
那個淚眼婆娑的啊,直說,阿囡啊苦了你嘍,還疼不疼疼不疼。
阿布哈哈一笑,“話說回來,聽說顧淮南這人看起來謙和有禮文質彬彬的,實則自命清高的很,就連瞿導都對他格外不同,他偏還一副看不上瞿導的樣子,怎麼就會跟你一塊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