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愛恨qíng仇都終結在心愛的人手中,當初的你死我活的爭鬥,原來只是一場徒勞無益,最後零落成泥,不過一坯huáng土。
傾囊相付的決然遇上冰冷無qíng的堡壘,最終也只剩下絕望。
感qíng這種事,根本就沒有涅槃重生。
☆、第九十四章qíng深緣淺
第九十四章qíng深緣淺
話題最終如她預設的落在了紀無憂身上。段從答應會給無憂母子最好的庇佑和照顧,至於其他更多的,卻無法勉qiáng。程今夕表示理解,畢竟之於他和紀無憂之間的感qíng事,是與非都不是她一個局外人能夠多加置喙的。
快到飯點的時候,程今夕在廚房笨手笨腳的熬粥。莫川領著杜醫生來的時候,鍋子裡的粥剛開,熱氣騰騰的翻滾著,賣相不咋好看,估計也就湊活能吃。
程今夕覺得差不多了,關火,跑去開門。
因為是段從親自打的電話,並無事先招呼,莫川在看到她的時候還是明顯的怔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後,畢恭畢敬地頷首,“小姐。”
“杜醫生,莫川,”程今夕淺笑著領著他們到了走廊口,伸手往裡指了指,“段從在房間,剛躺下,要是睡著了你就叫醒他,就說是我讓你這麼做的,免得他又發脾氣。”
杜醫生心領神會,感激似地沖她笑笑。
程今夕折回廚房去盛粥,靠著爐邊一個心不在焉,手就蹭到了鍋壁上,“嘶。”她被燙得重重抽了口氣。慌亂地險些將整個鍋子甩到了地上。
果然是十指不沾陽chūn水的米蟲。她在心中暗罵自己。
莫川不知何時也跟進了廚房,見她這般láng狽的模樣,下一刻就擰開了水龍頭,“冷水沖一下會好一些。”盯著她須臾就泛起紅痕的手背,他招呼道,“這種粗活叫保姆來做就可以……小姐不必……”
“小事qíng,沒那麼嚴重。”程今夕咬著唇忍痛將手遞到水池裡,冰涼的水流徐徐地淌過手背,不一會兒,紅腫依舊,卻似乎就已經沒有這麼疼了。
她繼續沖了會兒,直到有些犯傻。莫川就在一旁安靜地盛粥,勺子偶爾碰觸金屬的聲音有些刺耳,默了半晌,他丟出一句,“小姐,你恐怕不知少爺對你的好有多好,但是希望你在辜負他的時候少讓他傷心一點。”
“……莫川,你是不是對我跟段從之間的事有誤會?”
莫川一副忠僕臉,“我有沒有誤會並不重要,我只是不希望你對少爺有什麼誤會。”
“……”程今夕站在原地,看他面容無波地端碗離開。只覺莫名。
什麼叫做,希望你在辜負他的時候少讓他傷心一點?
什麼又是,我只是不希望你對少爺有什麼誤會?
……
杜醫生診斷段從並無大礙,與她之前想的一樣是傷風引起的發燒,打兩瓶針劑,好好休養按時吃藥,大概一周左右就能見好。
送走了莫川和杜醫生,程今夕依舊有些茫然地想著莫川方才說得那兩句話。直到想得腦仁都開始犯疼。
所以在莫川的眼裡,或者眾人的眼中,某種程度上她才是那個負心人?
“想什麼呢,”段從看她人偶似的發呆,有一勺沒一勺地挖著碗裡的粥粒,卻一口都沒有往他嘴裡送,失笑道,“我兩天沒吃東西了,你這種餵法,是打算餓死我?”
程今夕窘然地回神,舀起一勺輕輕chuī了chuī,而後送到他嘴邊,看他一點點吃下的模樣柔順無比,唇角不禁輕挽起一個明媚的弧度,“……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生病的時候很乖?”
他淡淡說,“沒有。”
果然臭屁。
“我不常生病,即使有,也不會被別人看到,”見她又餵一勺,段從又乖乖吃下,“今夕,你是唯一一個。”
“那倒是,我跟你一塊這麼多年,統共也就見你病過兩次。”程今夕漫不經心地說著,便開始回憶起上一次他生病時候的模樣,“也是發燒,三天三夜,燒得整宿整宿地說胡話。”連夢靨中都含糊不清地叫喚著她的名字。
只是這個,她從來沒跟他提及過。
不過,似乎也不怎麼重要,以前不重要,現在更是。時光都不再了,往事終究成煙,有的事記得總是要比忘記更辛苦。
都是錯付,錯以為而已。
“其實那一次你摔斷腿,我不是……”段從倏然說,抬手想要撫摸她的頭髮,無奈卻被扎在手背上的吊針牽扯著,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
“不是什麼?”程今夕疑惑的看他。還是那雙美得如驕陽一般耀目的眸子,任何時候都仿佛匯聚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華,粲然地讓人無法bī視。
段從無法不想起過去的每一個瞬間,曾經這雙眼睛愛慕地看過他,迷戀地看過他,痛楚地看過他,無奈的看過他。
如今,卻只剩下平靜。
猶如一腳踏入幽幽深海的平靜,沉入海底,被無邊的海水所包圍。
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告訴她,那一晚他並不是繾綣在溫柔鄉里,並不是刻意忽略她的苦難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