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嗎?舒服。
顧烈一看他就想笑,雖然心裡笑兩聲又心軟,打奏豐城之前,看狄其野還是這副吊在獵網裡的困狼模樣,好笑著問:「玩成語接龍嗎?」
顧烈記得狄其野提過,在他原在的那個遙遠時代,無聊的時候,他喜歡讓手下大校們陪他玩這個。
狄其野躺在躺椅上,蔫蔫地說:「你起頭啊。」
「酒後失言。」
這是狄其野頭一回在他面前喝醉,顯擺四字詞的時候,說的第一個詞。
狄其野應該也是想起來了,側過腦袋來看著顧烈,接道:「言多必失。」
這麼些麻煩,都是從言多必失開始的。
顧烈接上:「失魂落魄。」
狄其野接得更快:「魄盪魂飛。」
顧烈對著眼前這隻曾經令他魄盪魂飛的么蛾子笑了笑,一字一頓地接口道:「飛蛾撲火。」
「……你是不是故意笑話我,」狄其野咬牙狐疑道。
顧烈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這是何出此言?」
狄其野垂眸細思,從躺椅上站起來,越想眉頭皺得越緊,然後幾步走到顧烈身邊,跳坐在大案上,低頭看他:「我先前一直分不清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顧烈像是很感興趣地追問:「那你覺得,我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虛虛實實,假假真真,主公,您智計無雙啊,」狄其野抱著手臂嘲諷道。
顧烈還是為自己澄清道:「你若說心動,我確實是很晚才明白。」
狄其野一針見血地指出:「不明白不妨礙你算計我。」
「我用的都是陽謀,又不是詭計,」顧烈也站了起來,靠著狄其野,低頭看他,笑了笑,「我都主動承認了,還生氣?」
果然如此,狄其野根本都不驚訝。
「深謀遠慮」,「天生帝王材」,史書上怎麼寫的?他狄其野怎麼就色_迷心竅,把這麼關鍵的事都給忘了?
狄其野不滿顧烈這種壓迫感,伸手拽著他的外袍,沒好氣地說,「你為什麼非得勉強我。」
顧烈嘆息道:「我想讓你活著,好好活著,這個理由不夠嗎?」
狄其野一怔,也認真了起來,他的手放開顧烈的外袍,轉而放在顧烈的心口,對顧烈說:「你不用把我背在背上。你只需要把我放在這。」
「晚了。」顧烈回答得又快,又理所當然。
「你,」狄其野又是心軟又是生氣,「主公,我很厲害的,我是你大楚兵神,你為何總是小看我。」
顧烈濃於夜色的眼眸盯著他,認真道:「狄將軍,不是你不厲害,是你太厲害了。我若是小看你,很多事,我根本不必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