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五開始纏繞在心裡的迷茫無措,震驚酸楚,瞬間洶湧澎湃,勒住心臟。
——他居然栽進了以前自己挖的坑裡!
這個想法衝擊天靈蓋,他嗓子幹得緊。
怕露陷,先低下了頭。
謝綏在遠處,只是看著他。宋喻的瞳孔如同浮了層虛虛實實的霧,見到他後,先是抬頭迷茫了兩三秒,又迅速低下去。
今天倒是有些不一樣。
謝綏稍愣,挑了下眉,走過去,卻先是笑著道歉:「抱歉,來晚了。」
宋喻現在心思哪還注意到他來的晚不晚,心亂如麻,想張口直接說出來心中想的事,但一想到他們是上輩子到死都是朋友,他就有些懨和煩躁。
尤其是之前還這麼給自己挖坑。
怎麼說?對不起我當時騙你的,其實我心口不一。我也是覬覦你的長相,不,我是覬覦你的全部。
謝綏等了片刻後,就看著宋喻低著頭不說話,輕聲問:「生氣了?」
他彎身,聲音溫柔含笑:「其實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熟悉的聲音散漫,在這冬夜裡如醉人的酒。
宋喻呼吸一滯,掩住慌亂的情緒,重新抬起頭來。
清亮的眼睛瞪大,咳了聲,故作冷靜說:「沒,沒生氣,剛剛思考吃什麼去了。」
他極力控制著面部表情,讓自己從容淡定。
然而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神與他對視不避讓上,於是呼吸沒顧忌,一深一淺。
緊張、不安、欲蓋彌彰。
謝綏神色都未變,站直起身,微笑:「那想清楚了嗎?」
宋喻有心事,而且是對他。對於這麼簡單直白的掩飾,他都不想去拆穿。
宋喻還是很不自在:「隨便吧,我都可以,看他們安排。」
謝綏說:「恩,那我們先換個地方。天氣冷,你在外面別又感冒了。」
他漆黑的眼眸看過來一眼,唇角一彎揶揄說:「我可不想再受罪,照顧你真是太費勁了。」
「……」什麼意思——照顧他費勁?那種不自在瞬間就消除大半,宋喻愣愣瞪大眼望過去,眸光水色惑人,心中湧起濃濃的後怕——那天晚上他不會對謝綏動手動腳了吧。「我,我生病了很難照顧?」
謝綏走在他旁邊,薄唇揚起,反問:「你有多嬌氣你不知道?」
宋喻:「……」
嬌氣這個詞,大概是他人生頭一遭被別人拿來形容。
「謝綏同學,嬌氣這個詞不要隨便亂用。」宋喻開始跟他講道理:「被別人聽到,我人設不就崩了。」
謝綏開始回憶那一晚,笑:「喝藥得一口一口喂,幫你脫個衣服,還各種折騰,脖子都被你抓了三下。」
一股熱氣瞬間從脖子冒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