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風先是一呆,半晌才反應過來,哇哇喊痛。
而顧夫人的第一反應竟是,太好了,終於找到事由做點別的事qíng。女王心底里還是有那麼點愧疚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不能表現得跟後媽似的惡毒。於是顧夫人全神貫注地投入到為顧南風傷口包紮的工作里,一圈一圈不知疲憊地往顧南風中指上纏,最後纏到畸形,像是隨時隨地手裡戳著一個大白饅頭。
可是顧夫人對自己的作品很是滿意,看了又看,越看越覺得美不勝收,“怎麼樣?不疼了吧?”
顧南風看著母親亮晶晶的期待誇獎的眼睛,到了嘴邊的話也只好吞回肚子裡,點點頭訕笑道:“挺好的,吃得很飽的感覺。”
顧夫人不禁讚嘆,“簡直是藝術品。”
顧南風實在受不了顧夫人如同看待親生兒子一般狂熱地盯著她手上的一大坨亂七八糟的白紗布,正準備開溜,門房就來報,宮裡來人了,催她復工呢。
收拾行裝,蹦蹦跳跳上班去。
幸而李慕已經想通,反正他是皇帝,要什麼人沒有,天涯何處無芳糙,何必單戀一支花,漂亮的侍讀多了去了,誰差她一個呢。
顧南風卻是很心安,因為沒有再被李慕當做叛徒對待。而她進到上書房時,李然正趴在桌上打瞌睡,聽見響動便起來,揉著眼睛,睡眼朦朧,小模樣楚楚可憐,惹人疼愛。不知他這幾天有沒有受罰,她傻傻咧嘴笑,揮了揮手說:“你還好————嗎————”
李然確突然抓住她手上的手,一口咬在紗布上,邊咬邊嚼,眼神里充滿了怨念,“你帶了棉花糖為什麼不給我吃!顧小七你太壞了……”吧唧吧唧,津津有味,口水糊了一地。
她腦後一滴大汗,李然露出小虎牙,還在絕不退縮地啃咬,李慕小跑過來,驚奇道:“他gān嘛呢?”
“吃。”顧南風已經從最初的驚詫轉為無可奈何的淡定,“你說他剛才說了幾個字?”
李慕想了想,“挺多的。”
顧南風面對李慕,定定道:“陛下輸了,準備好今晚去給郡主剃頭吧。”
李慕對依然迷惘的李然嗤之以鼻,“什麼嘛,原來是個吃貨。去就去,朕豈是食言而肥不講信用之人?”又湊到她耳邊,賊兮兮地說,“那晚上咱們可要睡一處啊。”
顧南風很想說,拜託,你到底是皇帝,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笑的這麼猥瑣。
李慕突然間有很開心,雖然今晚要冒險潛入慈寧宮,但是……嘿嘿……
李然終於把嘴裡的紗布“呸”一聲吐出來,濕淋淋沾滿了他的唾液,他咕噥一聲,“不好吃。”便就繼續趴下睡覺。
留下顧南風捏著仿佛好像有那麼點發臭的破布條,與李慕相顧無言。
李慕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就沒吃過飽飯吧。唉……”
顧南風道:“是啊,咱們以後都對他好點。”
李慕深以為然。
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子時更響,全體肅立。
因慈寧宮與上書房離得遠,晚間在慈寧宮用過飯,李慕與顧南風便賴在李然房裡不曾離去。李然早已經睡死在chuáng上,子時一到,倆人抄起傢伙,從窗戶爬出,尋尋覓覓往張歲寒房裡去。
要說夜裡的皇宮,處處都透著一股yīn森詭秘,讓人不由得心顫,如芒在背。心裡正發寒,突然耳際溫熱,那人,不,那東西無聲無息貼上來,“是去御膳房偷吃的嗎?”
顧南風被嚇得面如紙灰,驚叫聲還未出口就已經被李然捂住嘴,“噓,把人都吵醒就沒得吃了。”
她驚恐地望著他幽靈一般蒼白的臉,點頭如搗蒜。
李慕不耐地拉開他,板著臉訓斥道:“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朕可沒時間陪你玩,我們倆這是要去殺人,殺人哪!”
不知李慕是企圖用殺人這樣在他看來非常嚴肅的事qíng嚇唬住小堂弟,還是他當真覺得,剃頭不如殺人gān淨省事。
李然問:“殺誰?張小胖?”
李慕答:“不,是張大胖,張巨胖,張超級胖。”
顧南風默默無語,皇帝陛下,你自己也不瘦啊。
李然看了一眼顧南風,仿佛在說,又是你這個白痴想出來的白痴主意。她連忙往李慕身後躲,被個小屁孩鄙視再三,她面上還是有些掛不住,厚臉皮的功力還未修煉到家。
李然道:“我也去。”
李慕很看不起比自己年紀小的孩子,立刻呵責,“不許去!”
李然抱著顧南風不撒手,“白痴,我跟著你。”
她將他從身上扒下來,回頭對李慕說:“咱們不是說要對他好點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