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向我說他與樊家賤人只是兄妹之情,對我才是真心!那賤人進宮之前,他對我也是很好的!一切都只是那賤人蠱惑!」
先皇后撒潑般地不願聽靜深法師的話,只用音量試圖壓過靜深法師的聲音。
「先帝此人性情薄涼,宮中諸妃都沒有封號,只樊凝華有一瑾字,如玉似寶,他真心向誰,你還不知曉嗎?」
先皇后牙咬在下唇上,用力得都咬出了血:「但他不還是聽我的,把那賤人打進了冷宮。」
靜深法師眼中憐憫更深:「翀兒,你犯痴症時明明都曉得,何必我再與你說一遍呢。」
「我不知曉!他為著一個徒有其表的常妃都能把那賤人打入冷宮,那賤人又怎麼能和我相提並論!」
靜深法師的手貼在了先皇后的額上:「先帝是皇帝,常氏一族被滅的開始不就是因著常妃偽造皇嗣,虐待皇子嗎?」
「但以他對宮廷的掌控程度,偽造皇嗣從一開始就不可能逃過他的眼睛。常妃善妒,他卻為她將曾經寵冠六宮誕下一兒一女的瑾妃打入後宮,她該有多得意啊。看見昔日仇敵的兒子在自己手下討生活,她就更不可能善待他了。」
「為了覆滅常氏一族,先帝瞧著他的內定繼承人梁知非被虐待被養廢,忍著不去看冷宮中重病垂危的瑾妃,這樣一個人,你覺得他會對你有真心嗎?他一直都在騙你,你卻直到如今不肯睜眼看清真相。」
「什麼內定繼承人,那個白痴配嗎!我的皇兒才是出生就被立作太子,姑姑你糊塗了!」
靜深法師搖搖頭:「翀兒,你姓武,你的皇兒也有武家血脈。」
「武家開國被賜姓武,代表的就是武臣一系,可梁國是以文臣治國的。武家出身的皇子是不能作皇帝的,你慫恿著其他武臣迫先帝立你皇兒作太子,實際卻是迫他將你皇兒送上死路。」
先皇后恍惚了一下:「但他說……到他這一輩不會再崇文抑武了的,他很喜歡我們皇兒的,他怎麼會要殺我皇兒。」
她似乎又犯起了痴症,嘀咕著不知說著什麼,忽然就怒將靜深法師推倒在地,摁住她的肩膀,長長的指甲也扎進她的肉里:「你胡說,我皇兒明明比先帝死得還晚,是樊凝華那賤人為她兒子殺的我皇兒,是她給的藥,不是他!」
「是樊凝華心軟了想救你皇兒。」靜深法師重複著每次先皇后犯痴症都需要對她說的話:「那碗被你打翻的藥才是解藥,翀兒,我們查過藥性了。你當時對她破口大罵說她篡位謀逆,太子會奪回位置,才讓她沒有再救太子。」
「不對,不是!」先皇后鬆開手,把自己的腦袋直往牆上砸,靜深法師心疼不已,可卻完全攔抱不住。
若是往日,她早已順著先皇后的話,讓她繼續恨太后了。因為她該恨得人如今已埋泉下,卻只能借恨意維生。
但如今先皇后為著這恨意,寧願與草原聯手害了邊境萬千兵將民眾,靜深法師實在無法再縱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