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泠咬著後槽牙,冷目道:「是,在下配不上她,只有上官先生這樣溫潤之人才能配得上她那樣的清朗之人,是我這等疑心深重之人高攀了她。」
一旁的趙潛聽著趙泠的話,覺察出他冷嘲熱諷里的死心之意,霎時間慌了神,終於忍不住斥他道:「趙子寒,你瘋了!你當真要和阿筱斷了?」
「她連一句解釋都沒有,你要我怎樣?」趙泠的手抓著門框,門框嘚嘚嘚的巨響,像要散架了一般,快支撐不住了,門框上的木條瑟瑟發抖。
「你要她解釋什麼?趙子寒,該解釋的是你!」上官慕清衝上又是一頓怒斥,道:「第一個把她救出來的為什麼不是你趙子寒!第一個握住她手的人為什麼不是你趙子寒!你為什麼要讓她看到一個轉身離開的背影!你為什麼要這麼傷害她?」
趙泠神色若霜,冷言冷語道:「在下如何敢輕易上前去叨擾上官先生與吳通判兩人情投意合,眉目傳情呢?」
上官慕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著他:「趙子寒!你嘴裡胡說什麼?」
「上官先生適才說要與我打一架,我是不屑的,打死了上官先生事小,到時候吳通判來尋我算帳,整日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惱得人頭疼,我可受不了。」趙泠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些話後,便砰的一聲關上了快要散架的書房門。
上官慕清:「趙子寒!」
「得得得,你別費勁了。」趙潛看了看緊閉的書房門,走到上官慕清面前,道:「這是子寒和阿筱兩個人的事,你我都是事外人,多說無益。」
上官慕清長嘆一口氣,往階下走,口中自責道:「要不是因為我領著阿筱到那山坡上,阿筱就不會和我一起墜入溶洞裡……」
「不就一起掉進溶洞裡了嘛!溶洞裡滲著水,身上肯定是要濕的,很正常的事情他都容不下,日後阿筱若同別的男人一起掉進水池裡,渾身濕透了上來,那趙子寒豈不是不用活了?」趙潛走下階前,望著書房緊閉的門窗,搖搖頭,無奈道:「一個個死倔死倔的。」
如他當年一般。
也不知這樣的坎是不是自家祖傳的一道坎,若跨過了撥開雲霧見明月,若沒跨過,淒悽慘慘戚戚。當初趙潛就是這般和吳之筱阿兄賭氣冷戰的,冷了好些年,現如今,輪到趙泠和阿筱了。
也不知這兩人得冷個幾年。
盛都,左相府邸,聽得琵琶聲陣陣,若一串串水珠落入湖面,是從竹林里傳出來的,更別具一番清悅。
左相侍從馮里行使躬身回稟,說道:「左相,工部水部司郎中張風聞來報。」
左相站於閣樓上,緩緩閉眼,靜聽琵琶聲,問道:「何事?」
「信中說,趙泠對吳之筱已起猜疑,吳之筱對趙泠已生嫌隙。」
左相仍舊閉眼,手指敲著閣樓欄杆,道:「終是落了俗套。」
「需不需要再做得決絕一些……比如說看到上官慕清和吳之筱同床共枕,好讓趙泠徹底死心……」
「別把吳之筱逼急了。」左相緩緩睜眼,搖頭道:「且本相要的,不是趙泠對她死心,此事點到為止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