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你。」趙泠握住她因拍桌而拍疼的小手,拿在手心裡輕輕揉了揉,道:「我已答應了你,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何了吧?」
「這婚書我得收著,省得你日後老拿這東西來嚇唬我。」吳之筱說這話時,警惕地往門窗處望了望,生怕被旁人偷聽了去,壓低聲與趙泠道:「我雖是你娘子,但你也不能到處張揚啊,弄得人盡皆知的,對你我都不好。」
趙泠連人帶凳地將她挪到自己面前,貼近她的臉,眸色柔潤,溫聲道:「天下人知不知我並不關心,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是我妻子。」
「我知道!」吳之筱不敢迎上他的雙眸,別過眼去盯著桌上那斑駁的漆紅木匣,道:「你不需要時時刻刻提醒我的。」
趙泠捏住她的臉,質問她:「既知道,那你為何要同堂倌說我是你兒子?」
「我是生氣你不讓我吃糕,一時惱了,就隨口……占了你便宜。」吳之筱生怕自己再說下去,越說越理虧,忙沖他攤開手,道:「婚書,給我。」
「好。」趙泠抬手至肩上,解下系帶,一面解著一面專注凝視著吳之筱那虎視眈眈的眼神,唇角扯了扯,從貼身內里拿出被他藏得極好的婚書,遞到吳之筱手上,道:「給你。」
答應得如此痛快,莫非有詐?
吳之筱摸著手上尚留有他體溫的婚書,抬眼略看了看他一眼,當著他的面打開婚書,看清楚裡面的一字一句,湊近了細看簽字畫押處,嗯,確實是真的婚書。
趙泠的婚書到了手,她眼角眉梢都是溢滿得逞的笑意,按著原本的摺痕疊起來,笑道:「你放心,我斷斷不會弄丟的,也絕對不會暗中撕毀的。」
「我信你。」趙泠修長的手指敲了敲那裝著斷刀的木匣,發出悶悶的篤篤篤的聲響,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著吳之筱那張滿心歡喜的小臉。
他問吳之筱:「你可知這匣子裡裝的是什麼嗎?」
手裡捏著婚書的吳之筱心情不錯,笑著回他道:「一把斷了的刀。」
「它是我親手殺死我師父時用的刀。」
趙泠輕描淡寫地幽幽道,骨節分明的手指還在敲著木匣,斑駁的木匣上被敲落了不少的漆皮。
輕一聲,緩一聲,聲聲都落在吳之筱原本就很脆弱的心靈上,她臉上的笑凝固住了,時間漸漸融化掉她的笑意,成了一張苦臉。
篤篤篤,篤篤篤。
「你……你師父是不是……對你不好……啊?」吳之筱怯生生地問他,口中每一顆牙齒都在打架,雙肩顫顫,捏婚書的手都不穩當了,心中掠過無數張趙泠的臉,好看但嗜血,好看但恐怖,好看但兇狠,好看但毒辣……每一張臉都讓她背脊發涼。
趙泠低眸看著她,說道:「我師父待我很好,如父母一般。」
篤篤篤,篤篤篤。
「那你為何要親手殺……」吳之筱把頭壓得低低的,雙手發抖,將摺疊好的婚書從趙泠敞開的領口裡原原本本地塞回趙泠的貼身內里之中,腳下撐地,慢慢挪動自己屁股下的凳子。
此時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