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唐錯除了流鼻血、熊貓和健身之外的事情,全都很好奇。
「就我姐。」唐錯把溏心蛋切開,蛋液流了出來,他叉起西藍花蘸著蛋液,放進嘴裡,「我爸媽都走了。」
高術不由得閉上嘴,一臉凝重。
「我爸是在西部辦事處那邊執行任務時走的。」唐錯沒有提起鹿泉事件,只是含糊帶過,「高中時候我媽生病,沒撐多久也走了。家裡就剩我跟我姐。」
他說得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講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高術默默盯著他,心裡清楚,唐錯是在跟他交換秘密。他把劍吻鯊和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唐錯,於是相對地,唐錯也向他袒露自己的家庭。這是有來有往,但……至少也代表信任。
「你姐一定也很溫柔吧。」高術喃喃道。
唐錯:「……什麼?」
高術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把心裡所想的話說了出口。他窘得臉色一沉:「沒什麼。」
「我姐不溫柔。」唐錯咽下口中牛肉,笑道,「高中時候不是就剩我和她了麼,她當時在讀大學,我說姐,要不我不讀了吧,家裡也困難,我去打工供你讀書,你可以一直往上讀。她真的很優秀。不過我最後被臭罵一頓,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
高術愣愣聽著。
唐錯的姐姐之後便一邊讀書,一邊打幾份工,好讓唐錯安心讀書學習。
「是有點兒苦,但我姐跟她的精神體一樣,看上去很弱小,實則很厲害。」
「你姐的精神體是什麼?」
「鸚鵡。」唐錯說著還比劃了一下鸚鵡的體型大小,「太平洋鸚鵡。小小一個,沒什麼威脅性,但是凶起來啄人特別疼,一啄一口血。」
高術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是應該安慰唐錯,還是應該對唐錯的姐姐表示欽佩,或者兩者兼而有之才最合理?他身邊朋友並不多,況且也從未有人讓他產生過這樣手足無措的感覺,一時間只有刀叉磕在碟上的聲音。
兩人吃完了晚餐兼夜宵,熊貓和劍吻鯊還在天台上不知疲倦地玩兒你追我趕的遊戲。唐錯幫他洗了碗,覺得肩膀有點兒酸疼,高術讓他坐下,給他做按摩。
雨聲細密,空調呼呼吹著,枇杷和切好的蜜瓜擺放在桌上,冒著涼颼颼的氣體。一切都太舒服了,若不是肩膀被人按得有些疼,唐錯懷疑自己可能會打呵欠。
高術手上力道掌握得很好,唐錯有時候會因為酸疼而下意識縮起脖子,但很快又舒展開。
高術心想,他信任我。
這念頭讓他心頭一陣暖烘烘的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