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藥熬好了,我給您涼著。」
這女聲聽著耳熟。
常歌猛地回頭,卻扯的右肩一陣撕裂,不由得一聲低吭。
祝政立即按了他左肩,想將他按回,卻怕任何的驚動都讓他不適。他的手在常歌肩上猶豫停滯,終而還是收了回來。
「果然……是你!」常歌氣力不支跌回了床榻,那一瞥,他卻確實看到了建平城酒肆的老闆娘。
祝政點了點頭:「是我。不僅是我,你們進任何一家酒肆,都是一樣的結果。」
「你!」常歌胸中情緒洶湧,震驚和憤怒甚至要蓋過右肩噬骨般的痛楚,他狠狠瞪住祝政,咬牙說:「你……真狠。」
祝政不為所動,他望著常歌肩上的傷口,輕聲說:「常歌,來荊州吧。你我聯手。」
常歌短促冷笑一聲,低聲乾脆地說出兩個字:「休、想。」
祝政默然。
房間裡只剩下炭火爆裂的細微聲音。
他起身端了湯藥,試了試溫度,走到床邊,輕聲說:「先把湯藥喝了吧。」
常歌咬牙忍疼,咬牙簡短說:「不喝。」
祝政並未說話。燭光將他陰沉的影子映至床榻之上,威壓的黑色暗影將常歌整個覆住。
「不要逼我灌你。」祝政低聲說,語氣中全是不容否定的壓迫感。
「你灌的還少麼。」常歌冷冷說道。
祝政站在原地,全身都散發出冰冷的壓迫感覺,雖未開口,這充滿威逼的氛圍卻迫的常歌胸口發悶。
益州錦官城再見面那天,祝政真沒說錯。
無論大周亡不亡,祝政的確是常歌的王。
只是這般沉默逼視,就又讓常歌心中生出了些屈從意思。
常歌別著臉,假裝看不到他的陰沉、看不懂他的逼視。他怕再多看一眼,又會回到以前那個總是單膝跪地喚著「吾王」的常歌。
祝政將碗往榻上一放。
常歌心中一緊,生怕這位陰晴不定的王又做出什麼恐怖舉動。
祝政換了一種常歌許久未聽到過的柔和語氣,低聲緩緩說道:「你肩上傷太重,失血過多……身上還發著燒……你怎麼恨我都沒有關係,但不要恨藥。」
常歌默然一陣,肩上炙熱的烙傷提醒了他,他低聲說:「先生的藥,我不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