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的聲音冰冷下來,他低聲道:「再見到你之前,我也不曾理解。甚至因此,我還同大父有了深深的隔閡。」
他忽然乾笑一聲,大聲說道:「現在看來,我真是天真!常歌,你活該死,你就該被千刀萬剮、萬箭穿心、車裂而亡!你就是不受控制的野狗、今天幫著咬這個,明天又去撕咬那個。常歌啊常歌,你不知不覺,就將天下諸侯得罪光了,你當初落到那個下場,可真是活該!」
常歌怒瞪著他,緊緊握住了拳。
司徒空不以為然,毫無懼色,他咬牙切齒地發泄著自己的憤怒,一字一句地說道:「常歌,你知道我現在心中在想些什麼麼?我想著你凱旋那日布下的瓮城機括,我想著、為何祝政要趕來將你押走,我一遍遍想著那三道瓮城,恨不得你一遍遍受那瓮城刑罰!」
常歌陡然抬頭,望著已幾近悲憤的司徒空,問道:「三道瓮城?那瓮城中,又有什麼刑罰?」
司徒空仰天一笑,悲聲說道:「常將軍啊常將軍,您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好不威風。我倒是很好奇,若是你直接入了宮城之中,倒是有幾個腦袋幾個身子,能夠闖過幾道瓮城呢?」
他盯住常歌,目露寒光,幽幽說道:「宮城內,進了第一道門,瓮城之中已齊備了弓箭手,只等你萬箭穿心;這第二道門嘛……舒服點兒,只是流沙機括;倘若你還有命闖入第三道門……」
司徒空邪笑一聲,接著說:「第三道瓮城,儘是車裂機括。常將軍……不知五馬分屍、身首異處,那……會是個什麼滋味兒呢?」
常歌被這段陳詞驚詫地久久立在原地。原來,他一直以為的喜怒無常的王,將他在宮城門口押下,居然是為了……避開三道瓮城刑罰,居然是為了……救他?
他一把將司徒空拉的帖在牢籠門上,厲聲問道:「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這樣對我!」
「無冤無仇?」司徒空仔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是不敢相信這是常歌說出來的話。
「你有什麼臉說無冤無仇?三十萬涼州戰俘,屍骨未寒!吳國的廣陵、徐州戰役,你將他們逼退至太湖後方,險些連金陵城都淪陷!冀州極北之地,你占了上風口,嗆得他們軍士毫無還手之力。還有荊州,你明知司徒信是我大父親兄弟,依舊毫不留情,直逼至南郡,再不敢北上。還有交州之戰,你不管不顧,為脅迫交州滇南臣服,直接水漫鬱林郡,二十萬大軍和無辜百姓同喪家園。更何談你現在效勞的益州,你將別人入蜀要道漢中上庸遏制了許久,常將軍……你真是打的各路諸侯毫無還手之力,騎在各個主公頭上,真是好生威風啊。」
常歌頗為震驚,問道:「這難道不都是為我大周,所以才平定六雄麼?」
司徒空平靜說:「我曾經也不懂。不過,我現在懂了。」
他掃了常歌一眼,眼中儘是冷漠的寒光:「你太狠戾、竟然無人能遏制住你。你就是一把架在各路諸侯脖子上的刀,他們如何能不恨你入骨?更何況,你居然兩面三刀,先是幫著大周扼住上庸,現在又幫著益州直搗南陽,常將軍……您可真是八面威風、為所欲為啊……」
他朝著常歌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恨恨說道:「像你這樣的人,無論輾轉至哪國,都會引得他國不忿、朝野動亂。常歌,如果你現下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廉恥之心,你就該現在立刻自戕!你對不起南陽、對不起祝政、更對不起大魏那些曾經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