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短兵相接,孟定山手上下力格擋,全然不顧右手小臂箭傷奔湧出一片鮮血。
吳御風被這極大的格擋蠻力推得後退一步,腳下一滑,險些墜入大江之中。
孟定山下意識上前將他一拉,卻被吳御風一把甩開。
吳御風坐在大江岸邊,耳邊儘是將士的廝殺之聲。熊熊的戰火點亮了城前淺灘,讓他看清了高歌進取的益州軍和一路潰逃的荊州軍。
此戰已全盤皆輸。
恐怕,自輜重連船出事之時,已毫無勝算。
一天糧草之期,更可能是對方盤算好的。
吳御風細細地最後看了一眼孟定山和張知隱。孟定山白衫銀鎧、威猛颯爽;張知隱黑袍輕甲、沉著睿智。戰火光芒描繪了二人身形輪廓,吳御風只覺得二人身影被拉得頎長、而自己卻如落敗的山雞。
他慘笑一聲,依稀想起了前幾日立下的重誓。
——不退一寸,不固不還。
「夷陵既失,我還有何顏面面見信忠將軍、又有何顏面面對夷陵鄉親!」
吳御風瞬間換了嚴肅神色,摸了一旁的焚天劍便要引頸自刎。孟定山眼疾,卻來不及上前。
張知隱看出孟定山神色,拋出自己的龍牙匕首[1],龍牙穿風而過,刃柄正中吳御風手腕。
吳御風虎口一麻,焚天劍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孟定山心下頗為感激地看了及時出手的張知隱一眼。而後望向吳御風,浩然道:「捨身殉義,實乃懦夫。真大丈夫,臥薪嘗膽、何懼再戰!」
張知隱則更為直接,對身邊的人吩咐道:「押下去看著,不許他自盡。」
這場布局許久的夷陵之戰,終而要落下帷幕。
而另一處,好戲正要上演。
******
豫州。
汴梁。宮城。
「有人要殺我。」
「是誰要殺我!!」
豫州主公池守安瘋癲地奔跑在宮城曲廊之上。四周旅賁早已見慣不慣。
只有池守安知道,這次是真的。
他在曲廊上狂奔,抓著了一名守宮的將士就沖他狂喊:「快!快給我堂兄送信!我堂兄是荊州世子池日盛!我們不和吳國結盟了,向荊州投誠,馬上投誠!!」
「守安。你又在胡說些什麼。豫州就是豫州,哪邊都不投誠。」
大將軍典子敬的聲音自曲廊一端傳來,這平淡的一句卻將池守安的臉色瞬間嚇得煞白,旋即丟了方才抓住的將士,失魂落魄地往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了。
這名將士低著頭,生怕典子敬路過他時,察覺到任何異樣。
他是旅賁。再看不慣主公也是忠於主公,而不是大將軍典子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