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望著他的模樣,眼中滿是笑意:「將軍所慮何事?」
常歌頗有些難堪,極其不情願地小聲說:「我……不同你比武,也不和你下棋。」
祝政望著他快意面龐上的可愛神色,終而掩不住唇角的笑:「比什麼,將軍定奪便是。」
常歌聞言,面上掛著些得逞的志滿意得,這點可愛神情在祝政心中轉了又轉,不住地擾動著他的心弦。
常歌並不知曉,祝政此時此刻,正在心中默默地回味著滇南的甘甜。
他向著祝政伸出雙手,就像此前許多次扶著周天子下車輦時一樣。常歌的語氣中故作平淡,卻隱約帶著一絲疼惜。他望著祝政,說:
「化雪冷,回主帳暖和些。」
祝政望著他帶著些堅毅的眉目,望著他赤誠的面龐,望著他身後揚起的披風,感受到自己的心弦在一根根被撩動。
他的常歌,為什麼撩撥的如此渾然天成。
祝政沒有按照君臣之禮那般由著他扶住小臂下車,而是直接反握了常歌的左手,借力下了囚車。
雪地寒涼,營火卻將這寒天映的儘是暖光。
祝政在心中思索,究竟是夜風吹得他不住心旌搖動,還是他的心動鼓滿了常歌的披風。
******
魏國。
魏王司徒鏡斜斜地倚在坐榻上養神。冬日裡不甚明朗的光照不亮他身上的暗影。他揉了揉額角,緩緩問道:「你方才說……此次策了夷陵戰役的人是誰?」
作為朝中寥寥無幾的幾位非「司徒」姓領兵之人,劉復盛自然是甚得魏王之心。他拿捏了魏王想要的答案,低頭行禮道:「回稟魏王。正是此前同我軍不住撕扯上庸郡的益州建威大將軍,將士們均喚他黑風魅。」
司徒鏡凌然睜開了眼,眸中儘是殺伐和寒意。他身上的滾邊玄衣掩了王的心緒思慮,司徒鏡撫著一枚玉玦,想借著這溫潤觸感,讓自己定定心神。
「將地圖拿來。」
一名侍官迅速取了一旁案上的圖冊,遞予高野公公。高公公低眉順眼呈了圖冊,退在一邊。
他一面望著夷陵、襄陽、建平的地形地勢,一面品著這運籌帷幄的思路,開口道:
「三面相輔,夷陵奇兵。物徹,你來說說,像誰。」
司徒玄立在一旁,柔和笑道:「孫兒愚鈍,尚未參透。」
司徒鏡將手中圖冊陡然一擲,喝道:「混帳。」
司徒玄未被這陡然的怒氣嚇退。他知曉,這怒氣,不是為他。
司徒鏡的鼻中儘是輕蔑之聲、言語中儘是不屑之意。他的大父、他的魏王向來只會用這種怒其不爭的語氣說一個人——
他為之扼腕、又為之動怒的前朝周天子,祝政。
司徒玄上前一步,靜靜地幫著魏王撫後心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