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學會了同這份心動相處,而且早已處得如呼吸吐納一般自然。
張知隱望了祝政一眼,平靜宣布了結果:「第一回合,射術:山河先生勝。」
常歌氣鼓鼓地走回了祝政這邊,看都不看他一眼。
「第二回合:騎術」
張知隱宣布項目之後,幾個兵士麻利搬走了靶子,只空留了一個木架。方才一側候著的兩匹駿馬被牽了上來。
常歌瞟了一眼這兩匹駿馬,頗有些氣鼓鼓地說道:「自此處馭馬至木架處再折返,一炷香的時間,余香長者為勝。方才先生勝了,就請勝者先選吧。」
祝政倒是毫不在意,隨手便拉了匹白馬,將另一匹常歌慣愛騎的黑鬃駿馬留了下來。他翻身上馬,利落的動作帶起了飄揚的衣袂,又帶著些雪天的凜然清冷。
張知隱掃了一眼已準備好的祝政,一邊做著燃香動作,一邊準備吹哨音——
哨音落定,祝政策馬而出,繞過木架之時陡然掉轉馬頭,動作乾淨利落、毫無一絲猶豫。
他策馬向著常歌而來,寒風揚起了他的青絲白袍,翩然臨風。
祝政望見了那抹明艷的紅,望見了常歌輕輕蹙起的眉尖,望見了他假裝毫不關切的神色,又望見了他的眼。
面上的毫不關切、憤憤不平都是假的,只有這雙眼。這是望著情人的眼,帶著些期許、帶著些欣賞,又滿含著喜樂。
祝政將馬勒停在常歌身前,那馬的前蹄在空中凝滯片刻,將他馬背上美玉公子的臨風身姿刻在冬日凌冽的風中。
祝政翻身下馬。他牽著馬路過常歌之時,瞥見他側頭佯做滿不在乎的神情,低下頭,掩了臉上的喜悅神色。
張知隱以他下馬的瞬間為準,摁滅了香,說:「香剩半根。」
接著換常歌。他同祝政凜然正坐的騎馬姿勢不同,左手持韁,輕伏馬背,好似同這批黑鬃閃電快馬融為一體。
眾人只見常歌伏著黑色快馬疾馳而去,在冬日的日光中留下躍動的紅。
常歌的發在腦後瀟灑地動,日光鍍滿他全身飛揚的意氣,就像一隻靈動於飛的鳥。
至折返點,常歌陡然側伏,竟不見了人影,只空有一匹駿馬疾馳而來。
兵士們一臉詫異愕然,祝政卻輕輕地往左偏了頭。
他的目光在馬側抓住了有些淘氣的常歌。常歌以右臂夾著馬脖子,貼著駿馬側身疾馳而來——這項技藝,幼時他便見過常歌使過,而且使過許多次。
不僅如此,常歌還能在馬上使出諸多技巧。祝政初見之時,同現在眾人一樣,一臉驚訝,又帶著些嘆服。
這是他的常歌。
他的常歌,真是靈動瀟灑,而又無比神通廣大。
馭馬而來,滿身都是耀眼的紅和萬丈的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