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向他行了一禮,恭敬答道:「我是吳國羊丞相府上長史姜懷仁,有一要事,需和將軍借一步說話。」
張知隱終於憶起在何處見過此人——建平一役後,他纏著要去常將軍主帳,結果被轟了出去。
張知隱沉了面色,冷聲道:「你有何事,就在此處說吧。」
姜懷仁接連說道:「此處多有不便。事出緊急,又關於常將軍,還望將軍諒解。」
張知隱頗為懷疑地看了他一眼,這才向後退了一步,供他閃身而入。
姜懷仁進了門便急急地往裡走,張知隱跟隨中暗自驚訝,此人首次來張府,居然有如穿行自宅一般。姜懷仁引著張知隱來到了後苑竹林之中,又警惕地望了一圈,這才開口道:
「劉主公要殺祝政。」
張知隱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不認識甚麼祝政。」
「知隱將軍無需隱瞞。你知我所說是誰。」
張知隱不語。
姜懷仁接著說:「此事應當知會常將軍。」
「不可。」
「若不知會,知隱將軍打算如何處置?」
不能知會。張知隱在心中思索著。倘若常歌知道了,定會不管不顧要放他走。這樣一來……私劫囚犯、通敵叛國,若是這兩個罪名成立,也許……就再也回不了益州了。
若不知會……
張知隱心中隱隱想起了常歌不眠不休馳騁三千餘里地至滇南,想起了常歌一試握弓之時發顫的手,想起那偏了一寸的箭。
「此事交予我來辦。」張知隱簡短答道。
若是一定要有一人為此做出犧牲,犧牲將軍還不如犧牲他自己。
姜懷仁問道:「交予你,祝政會跟你走麼?交予你,不過是再多犧牲一人。」
張知隱看他一眼,問:「你是何處來的消息?又緣何要通知我?」
姜懷仁答道:「我早知益州軍至武陵山齋尋找玉劍懷仁一事。今日寅時三刻趙淵背著劍業已進了宮城。此後沒多大會兒,一溜文臣趁著深夜被召進了宮。」
他壓低了聲音:「一個武將也沒有。我想,此事何意,將軍心中應當昭然了。」
張知隱沉了面色,似在思索。
「話我便帶到這裡。具體如何做,你自行決定。」
姜懷仁傳完話語,拜而出。
「知隱。大清早發什麼呆?」
孟定山剛收拾好,提著長命刀剛想找張知隱晨練,卻發現他無端地站在後苑正中,對著一片婆娑竹影想得出神。
「無事。」
張知隱收了心神,回身便往府邸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