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家家主雖與穆家聖女聯姻,卻也不影響他豢養其他妾室,這些妾室都天資絕佳,只是身份低微,只能依靠宴家生活,若是得寵了便可以住單獨的院子,失了寵,就會被統一關在一處荒僻的庭院內,統稱為蕪庭。
宴君安每每路過,都會聽到那裡傳來一些歇斯底里的咒罵或者哭聲。
宴君安對這些生靈有憐憫之心,不忍姨娘們受苦,少時曾勸誡過父親幾次。
他以修者應當潛心修行為由洋洋灑灑寫了一封勸諫書,在宴君安言辭懇切的勸說之下,他便被勒令禁止靠近蕪庭。
後來宴君安才知道,父親並非貪戀年輕姑娘美色,只是害怕自己資質不夠繼任宴家,想要再以相同的法子,炮製出一個宴君安來。
不過那都是陳年舊事了。
年少的宴君安在年幼的經歷之中,也逐漸領悟了些道理。
其一便是家世對姻親而言尤為重要,那些從小家族來的姨娘哪怕再不受寵,也能居住在獨立的院子裡,而那些從凡間選上的姨娘只消稍有不慎,便會被關進蕪庭,永生沒有翻身之時。
其二便是凡想得到的,段不可輕易讓人得到,因為太輕易得到的東西人往往只圖一時新鮮,不得長久,只有適時設立困難,才能減緩愛意的消退。
宴君安的身世讓眾人艷羨,可對於楚闌舟而言,他的家世實在是太差了。
宴家家主之子,穆家聖女後人,每一個於楚家而言無不是有血海深仇,欲除之而後快,他知道自己不過是沾了一點同袍的情誼未被楚闌舟除掉,可這點情面又能維持多久?
是以在楚闌舟面前,宴君安都分外小心,生怕自己懈怠一點,楚闌舟便會毫不留戀轉身離開。
宴君安想著,閉了閉眼。
他只是想要楚闌舟更在乎他一點,又不是真的想趕楚闌舟走。
可很顯然他錯估了自己在楚闌舟心中的地位,楚闌舟竟然就什麼都不做就要離開了。
剛剛現在他不過是想讓楚闌舟替他擔心才遮掩住眼睛,如今是真的急得要落淚了。
尤其是在聽到耳畔傳來窸窸窣窣聲響,是楚闌舟想要下床的聲音之時內心的更是焦躁到了極點。
妒意如同吐著信子的毒蛇纏繞在他的心尖,勾起他內心陰暗的想法。
這樣著急,又是要見誰去?
要去見那個慣會巧言令色,甚至討巧改了楚姓的洛家孤兒嗎?
沈寒英那傻子也有可能,楚闌舟慣喜歡美麗的蠢貨,尤其還是個愛用劍的。
宴君安腦補著楚闌舟同沈寒英討論劍道琴瑟和諧的景象,氣得指甲都掐緊了手心。
洛風言更加嚴重,楚闌舟甚至還拿了洛風言的玉牌。
玉牌是什麼東西?
玉牌上刻著世家的姓氏,可以彰顯門第,同時也具有一些實用功能,這一點在凡間和修真界都是一樣的。就比如,持有宴家玉牌便可以出入宴家,從宴家私庫調取靈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