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業甚至忘記了面對厲鬼的害怕, 他急著要去拉甄季的衣領,口中喃喃道:「煞氣,怎麼可能?你們在開什麼玩笑?!」
甄季身體有殘缺, 需要坐在特製的木製輪椅上才可移動, 被他用力搖晃失了平衡, 差點從輪椅上掉下去。
杜若皺了皺眉, 一腳將他踹到了一邊。
季承業的衣服滾在地上,身上沾滿了塵土和泥污,但他立馬爬了起來, 像個瘋子一般想要去抓楚闌舟的手:「這是假的對不對?是你騙我的, 煞氣不該在百年前就被封印了嗎?」
他的動作僵在半空,因為君子劍鋒銳的劍尖已經抵在了他的脖頸處。
「饒,饒命。」毛骨悚然的殺意讓季承業清醒過來,他竭力抬起頭,試圖讓劍尖遠離自己。
宴君安早在出門的那一刻臉上就被楚闌舟扣上了一個面具, 站在楚闌舟身後像是一道影子。
楚闌舟嗤笑了一聲:「煞氣被封印……誰告訴你們的。」
季承業哆嗦著嘴唇, 卻沒有說出口。
不止是他這樣想,整個修真界不都是這樣以為的?
楚家雖然世代守關,可自楚家滅族之後, 關外空落無人, 煞氣也沒真的爆發出來。
憫川不還是和原來一樣?世家們仗著祖輩的功績尸位素餐,窮奢極侈。甚至有人會想,世家皆是如此, 難道楚家還能清清白白,出淤泥而不染嗎?
甚至有人在想煞氣的禍患自那幾位先輩死後就已經徹底解決, 後續的那些東西不過是世家用來籠絡人心的另一場騙局……
季承業雖然沒有他們那麼極端,但有些消息聽久了, 不免也有些將信將疑。
可他面前站著的是楚闌舟。
是楚家唯一的倖存者。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這種話說出口。
他沉默的時間太長,就連杜若都猜到了其中含義。
楚闌舟沒和她說過修真界的事情,但是她是將軍,經歷過,大抵帶入了一下就就醒悟過來,罵了一句:「畜牲。」
楚闌舟則陷入了沉思。
世家那些掌權者想利用煞氣鞏固自己的威望,他們自然不敢將這件事宣揚出去,甚至還以為能夠掌控住局勢,讓事情都朝著有利於他們的方向發展。
一面看輕自己的敵人,一面壓下暴動訊息,又懈怠又傲慢。
後來的煞氣暴動又何嘗不是他們種下的因?
世家教育不好弟子,楚闌舟就更懶得去幫他們教育,她擺了擺手,直接威脅:「你把故事寫清楚,然後傳揚出去,我可以不殺你……嗯?」
楚闌舟眨了眨眼,看著渾身顫抖一言不發的季承業,有些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宴君安對楚闌舟道:「沒事,先放著,他會自己想清楚的。」
楚闌舟不明白,但宴君安這樣說一定有他的道理,於是楚闌舟打了個哈欠,轉身離開。